“哥哥当然不会嫌弃啊，哥哥高兴还来不及！”
小孩一高兴就忍不住说了实话。
这句大实话闹得薛芙捂脸，挡住脸上冒出的红晕。
薛芙伸手牵着顾斐回家。顾家方向和知青点方向有一截路顺路，于是他们碰上了考完试回知青点的知青。
考试结果要过几天才发布，然后成绩达标的人再去公社面试一次，面试通过的人就能上任。
薛芙望着他们，他们几个知青表情看着都挺不错的。
薛芙想他们应该考得不错。
而薛芙视线一凝，她看见了走在最后面和李菁站在一起的何洛升，他们两个人在讨论着什么。
薛芙停下，观察了几眼他们两个人相处的状况。
发现他们两个人相处融洽和谐，自成一方世界后，薛芙没再担心剧情最后走歪，导致有情人不成眷属了。
而被薛芙牵着的顾斐发现她的停步，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望了过去。
顾斐顿了顿，又收回了视线，心里面突然开始替哥哥着急。
薛芙收回打量，带着顾斐离开。
她一点没有凑过去的心思，双方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路的岔口分道扬镳。
顾崇赶回来的时候，脚程走的再快，天都已经黑了。
他今天去县城确实很突然。
早上他刚从家里出来，他视力好，一眼就看见家门口那棵老橡树上周至给他留的记号。
周至是隔壁村的，他的老朋友，也是合作伙伴。
他们做生意小心谨慎，为了不惹人耳目，白日里几乎不碰面，有事的话就留个信号打招呼。
顾崇看见今天周至给他刻的标记代表的意思是急事，让他去县城老地方等他。
顾崇神色凛冽了些，以为是出了什么急事，于是和顾斐、薛芙交代之后，就匆匆往县里赶过去。
进城到了老地方，看见完完整整、脸上还笑呵呵半弯着眼睛的周至，他上去就是一掌拍到他肩膀上。
即便看见周至神色轻松的样子，顾崇还是没有放松下来。
目光不着痕迹在周围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顾崇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周至过去从来没有留过那个记号，因此顾崇以为事情很严重。
结果面前的周至像是碰上了什么好事，上翘的唇角就没有压下来过。
周至神秘兮兮的伸手勾住顾崇的肩膀，用他大半个身子挡住街边路人的视线，然后从怀里小心翼翼摸了个宝贝出来。
周至这么着急把顾崇喊过来也是为了生意，有个大生意！
周至真怕来晚了被人抢了，到手的鸭子飞了。
“这东西他们带回来，只要这个数。”
周至的手在底下比了个数字，而顾崇看清他拿出来的东西，表情认真起来。
一看就知道有赚头，而且是大赚头。
顾崇声音沉稳，不过认真听也能察觉出他心情也没有那般平静，隐隐含着激动。
“车队带回来的？南边的货？”
周至嘿嘿笑了笑：“对，他们今早凌晨才到的货。”
周至手肘怼了怼顾崇，让他给个想法出来：“要不要搞个大的？”
周至说：“他们明晚就走了。”
留给他们决定的时间不多，事不宜迟。
周至手心里是只表。
这表很新很精亮，表盘在太阳底下反射着璀璨的光点，玻璃里面的指针锐利，一点一点转动着。
这表有些重量，表带有些粗，摸着很坚硬，一看就是男士表。
而顾崇想起来的却是过去触碰到的薛芙那张娇嫩柔软脸颊的手感。
“最晚什么时候答复呢？”
顾崇的话让周至睁大了眼睛，用一种新奇的目光盯着顾崇：“你还要考虑什么？”
周至还是第一次见顾崇这般‘优柔寡断’的作态。
这么赚的大事，他还要犹豫什么？
周至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顾崇十岁的弟弟顾斐。
但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顾崇外出，留顾斐一个人在家的情况。
顾斐一个人也可以的呀，不用那么操心。
所以周至不太理解，他这一次纠结下不定决心的原因在于什么。
顾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告诉周至：“今晚告诉你。”
周至算了算时间，也点了头：“行吧。反正最晚明早要和我讲。”
顾崇：“嗯。”
顾崇摸黑推开家里大门的时候，顾斐还坐在院子里等他。
院子里点了只煤油灯，顾崇看见到顾斐还醒着没太惊讶，他的目光先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别人，只有顾斐一个。
顾斐也张嘴说：“姐姐已经回去了。”
顾崇又看了眼厨房，问：“你们晚饭吃的什么？”
“中午的剩饭，还有烤红薯。”顾斐想起薛芙塞进灶洞，但是没有控制好火势被烤糊烤成黑碳的红薯，忍不住笑了笑，“姐姐想吃。”
顾崇听着，也轻笑了笑：“嗯。”
“哥哥吃了吗？我去烧火。”顾斐从凳子上起来。
顾崇摇头：“你去睡觉吧，我自己弄。”
顾斐先说了一声“好”，拎着板凳准备放进堂屋回屋睡觉的时候，又转头撇过身子看向哥哥。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顾斐这样的神态顾崇一眼就看出来他憋着事情。
“发生了什么？”
顾崇直接问了出来，剑眉也不着痕迹蹙了蹙。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顾斐觉得哥哥喜欢姐姐，那应该和哥哥说一声。
顾斐一点也不希望有其他人也喜欢姐姐，要把姐姐从哥哥身边抢走。
“今天下工，碰见知青点的知青了，”顾斐讲着。
顾斐一口气继续说下去：我发现姐姐盯着书记家的哥哥，那个何洛升盯了好一会儿。”
“姐姐好像对那个人很好奇，姐姐是不是...”
顾斐没说完，但话里的意思顾崇全都懂了。
顾崇表情没什么大的变化，他抬手摸了摸弟弟的头发。
顾斐察觉到哥哥心情不好了。
哥哥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垂眼看地，这样眼皮耷拉下来就能把眼睛里压抑不住的情绪全部遮掩住。
“她说了什么吗？”
顾斐摇头：“姐姐什么都没说。”
顾崇轻轻笑了笑，抬头看了眼今晚格外澄亮莹白的月。
他淡淡道：“那就不是真的。”
只不过他这话声音很轻，似乎夜风一吹就散了。
“阿斐，去休息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