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沉一声：“好。”声音洋溢不住的幸福。
薛芙还在絮絮念着：“小斐生日我也要送他，诶，等着，小斐比你小十二岁，那小斐也是属马，那还是给小斐换个新的生日礼物。”
都送小马娃娃显得就没什么意思了。
薛芙寻思着要送小孩什么礼物比较合适，她蹙起眉，稍稍苦恼。
虽然顾斐是弟弟，但顾崇也有点吃味。
“那小子生日还有大半年呢，慢慢想也可以。”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让她拧起来的眉舒展开来，不让她提前为这事苦恼。
他忍不住酸溜溜：“毛线娃娃送我就可以，送他当生日礼物就觉得不好了吗？你对那小子真好。”
薛芙是第一次看他和小斐都争风吃醋的样子，觉得好笑。
她浅浅笑开，也没有再自寻苦恼，反正还早。
不过，恋爱中的男人确实很幼稚啊。为什么要和小孩吃醋。
“对你最好，对你最好啦。”她撒娇道，伸手牵住他，十指紧扣住，“你可是我初恋，初恋知道吗！”
虽然薛芙自认为没有什么初恋情节，可顾崇实实在在是她第一次动心的人，即便万一他们将来分手了，薛芙想，顾崇仍然在她心里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相遇的时间地点，认识之后的种种都太特别。
她的“初恋”发言让他醋坛子终于盖上了盖。
面上仍然维持着平静，心里却爽快极了。
男人再怎么说自己是个大方大气的人，碰上这种事也本能自发的高兴。
谁不希望自己老婆喜欢的第一个人就是本人呢。
顾崇被哄得心神荡漾。
从县城到省城要六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们午饭是车上解决的。
坐车的人都自发带了午饭。
顾崇也给带了干粮准备在路上吃。
他准备了不少，都是今天一大早起来现做的。
他烙了几个玉米饼，蒸了肉包子，还包了三个水煮蛋。
他用洗干净的布包着。
不过再怎么保温，这会儿冬天气温低，拿出来都冷了。
薛芙带了水壶，虽然不是保温杯，不过里面是早上出发的时候装的刚起锅的滚开水，现在水壶里的水喝着也是温温热的，不算凉。
顾崇让她兑着水喝，不那么干巴，说他们之后到省城去吃好的，让她先勉强一下。
拿着他拧开盖子的水壶，还有他撕好成条方便吃的玉米饼，薛芙忽略不掉他脸上挂着的满满的心疼，似乎在为这种条件而自责。
薛芙心里面突然有些沮丧，并没有那么心安理得。
顾崇对她太好了，而她也总是毫不犹豫、通通接受这些好。
但她一直没发觉，顾崇也会为没办法提供‘更好’的条件给她而难过。
其实...她是不是给他带来了很多压力和负担呢？
薛芙头一次想到这些。
但她也不想骗顾崇，虚伪的告诉他——没关系，这样的生活她很开心。
好吧，如果他能够给她更好的生活品质，薛芙肯定毫不犹豫选择过那样生活的。
这样说来，她其实也蛮自私的。
她现在喜欢顾崇，她想，她是可以陪他过苦日子的。但如果一直过苦日子，没有苦尽甘来的话，她这个人也是受不了。
感情会被那些柴米油盐消磨掉。
薛芙不希望经历这样的场面。肯定很不体面。
那些真挚的感情绝对会破碎的。
薛芙看着他略微紧张的表情，低头咬了口饼子，又喝了口水，然后抬眼咧了个甜甜的笑：“很好吃，哪儿有什么勉强，你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她这个人的阅历也只有那么一点点，顾崇在黑市里做生意，她是没办法给他提供什么商业意见和生意指导的。
她呢，能给他的就是来自女朋友的情绪价值和鼓励打气！
她想，顾崇这样踏实肯干、吃苦耐劳的人，不管做什么，也能做出一番成绩。
他静得下心，耐得住躁。
她要相信他。
“你也吃。”她捏了捏他的手，他这个人傻乎乎的只看着她吃。
怕他噎着，她又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喝水。”
反正都是接过吻，吃过口水的关系了。
喝同一个水壶简直洒洒水。
顾崇看着她喝水润湿完水亮的唇，又目光灼灼看向水壶杯口，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唇，略显几分色气，薛芙赶忙挪开了视线。
这男人...真是...
午饭分食完，顾崇说让她再睡会儿，还有四个多小时才能到。
车子坐久了，没有别的打发时间的娱乐方式，睡觉就是最好的办法。
薛芙点了点头，乖乖靠在座位上，闭眼徐徐酝酿睡意。
这个汽车司机师傅的技术不错，哪怕走的是山路，路面并不平整，但是车行驶时也稳稳当当的，薛芙困意很快就上来了，意识昏昏沉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身子一重，然后更暖和了。
薛芙是被说话声打扰醒的，有道男声格外的大，且含着愤怒。
“能不能开快点啊，这路上都快七个小时了还没到！”
那边司机师傅本来没什么的，被这个男人态度一激，本来就因为路不通畅烦躁的心情直接暴躁起来。
“吼什么吼啊？有本事你来开啊？你开这就不堵了？不想坐车你就滚下去，要坐就把嘴闭严实了！”
司机师傅也是一点不惯着人。
两个人吵吵闹闹，薛芙眼皮底下眼球滚动，眼见着就要睁开眼吵醒的时候，她的耳朵被人一压，温热的手心将那些杂音隔绝。
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不过薛芙还是清醒过来，睡不着了。
眼睫抖动颤巍巍睁开，薛芙惺忪的视线逐渐聚焦。
她正歪着身子靠在顾崇身上，身上盖着一件厚衣服，衣服的毛领子被人给裹在了她脖子上，一点冷风都钻不进来。
一看就是顾崇老干部的做法。
他正帮她捂着耳朵，怕她被吵醒，一脸严肃。
可她还是被吵醒了。
薛芙能感受到此刻他心情并不太好。
一张脸冷了下来，显得有点凶。
前面和司机师傅吵吵的男人被司机几句话怼哑口无言，咬着牙硬生生将气压了下去，又被逼着和司机师傅道了歉。
因为司机摊子一撂，直接把车在路边一停，说你小子不给我道歉，今儿个车子就不开了。咱们就耗着吧。
要这么发展下去今天这事儿就闹大了。
那男人要是不道歉，车上的乘客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那男人喷死。
不情不愿，男人也道了歉，说自己嘴欠，脾气暴躁，不该那么冲，说着对不起。
道歉道的服服帖帖这场闹剧才结束，汽车才重新启动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