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晚风扫了眼现场。
除了着装统一的工作人员,还有一对中年男女。
女人在一台机器前的地上坐着,指着工作人员骂骂咧咧。
男人则凶神恶煞地站在一旁帮腔。
显然闹事的,正是这两人。
“怎么回事?”凉晚风低声问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道:“凉总,他们说这块地是他们的。不许我们在这动工”
原来那对男女是夫妻。
对方和凉晚风一样,看中了在防护林旁边的这块地,并在这里种了蘑菇。
但乌沙镇沙漠化区域,不属于私人。
凉晚风是通过正规手续,跟政府申请下来的这块地,拥有五年的使用权。
如果隔壁的防护林需要扩张,她也要无条件退让。
对方显然属于强占行为。
“根据我们养殖场的占地面积,种植蘑菇年收益值有多少?”凉晚风问道。
工作人员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一两千最多了。蘑菇不值什么钱,而且产量也不高。”
凉晚风心中有了盘算,直接朝那对男女走去。
秦古意小跑着跟上凉晚风。
孙满赢牵着妹妹,也跟了上去。
坐在地上的女人,一副哭天抢地的样子。
嘴里不停地用方言喊着什么,时而用手捶地,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旁边的男人,时不时也吼一两声。
凉晚风招招手,对孙满赢道:“告诉他们,这块地我们跟政府签了合同,五年内属于我们。”
孙满赢见自己能帮上凉晚风的忙,赶紧一字不差地翻译过去。
然而女人听完,叫喊声却变得更大。
男人眼里的不满也愈加浓烈!
孙满赢有些畏惧男人的目光,低声对凉晚风道:
“姐姐,他,他们说不管,他们在这里种了蘑菇,让你去别的地方建厂。”
凉晚风“嗯”了一声,又道:
“回他们,土地属于政府,我们不能随便换地方,他们也不能随意种植。”
“他们现在这么闹,没有任何意义,在法律上也得不到任何支持。”
“但看在他们付出的劳动上,我个人可以出两千元作为补偿。”
“但如果他们阻碍施工,不仅一分钱得不到,我还会报警处理。”
孙满赢点点头,继续为凉晚风翻译。
但说了一半,孙满赢突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回头看凉晚风。
凉晚风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孙满赢这才完整地将话翻译过去。
夫妻俩听到凉晚风给他们补偿,止住了喊叫,低声商量起来。
几分钟后,女人朝凉晚风伸出一根手指。
孙满赢皱起眉头,为难地看着凉晚风。
“没事,你说。”凉晚风轻声鼓励孙满赢。
“他们……他们说要一万块!不然就躺在地上,让你们建不了。”
孙满赢道:“他们还说,就算建了,以后也不让你们……安生。”
凉晚风闻言,蹙起眉头。
怪不得孙满赢连翻译都感到为难。
因为双方不仅要敲竹杠,还要威胁耍无赖。
“姐姐,一万块,一万块要种好多亩地呢。”
孙满赢怕凉晚风受骗,低声提醒凉晚风。
女人似乎是听到孙满赢搅她的局,指着孙满赢叽里呱啦地骂起来。
旁边男人也跟着女人一起骂。
孙满赢紧紧地抿着唇,脸色难看。
凉晚风垂眸,看到孙满赢的手攥成了拳头。
小姑娘则是害怕委屈,突然躲在孙满赢身后哭了起来。
秦古意见状,弯腰去哄小姑娘,但没什么效果。
于是小家伙想了想,返身跑回车里,将小二牵下来。
“你们不许说话了!”
秦古意牵着小二跑回来,对着那对喋喋不休的夫妻警告。
小二都能感受到那对坏心思的夫妻,冲着对方汪汪汪大叫。
“他们是在骂你和妹妹吗?”凉晚风低声问孙满赢。
孙满赢绷着脸,点了一下头。
凉晚风猜得没错。
对方认出了兄妹俩是孙强军的儿女,因此骂得很有针对性。
凉晚风沉了脸色,冷声道:“既然这样,那没什么好协商的了。”
凉晚风对工作人员道:“报警。开工仪式按时开始。”
说完,凉晚风转头问孙满赢,“你可以跟两位叔叔一起,帮姐姐维持秩序吗?”
孙满赢捏着拳头,重重地点了下头。
……
秦煜今天来研究院安排工作。
但刚来到办公室,向柔后脚就跟进来了。
“秦总,您要的土壤酶活性数据,今天给不了您。”
秦煜抬眸,“有困难?”
“丁姐姐不在,这实验没法做。”向柔道。
“你单独做不了吗?”
向柔摇头,“秦总,这个实验丁姐姐没完整教过我。”
秦煜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丁专家呢?”
“丁姐姐今天旷工了。”
向柔道:“组长说她今天没请假。刚才我给丁姐姐发消息,她也没回我。”
向柔口中的组长,是丁雪瑶和向柔的直属领导。
研究院的上班时间比较自由,不用打卡,只要按时按质完成工作就可以。
不过请假休假,都要跟组长提前说。
“秦总,您说丁姐姐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向柔担心道:“丁姐姐一向负责守时,不会无缘无故旷工。”
向柔刚才张口就说丁雪瑶旷工,现在又假惺惺地担心。
秦煜面无表情地听完,问道:“丁专家真的没请假吗?”
向柔摇头,“没有。您可以喊我们组长过来确认。”
秦煜沉默不语。
“秦总,丁姐姐旷工,您……不会处罚她吧?”向柔盯着秦煜的眼睛。
“不请假就是旷工。”
秦煜冷声道:“无论是谁,只要旷工都要按规定处罚,超过三次直接开除。”
向柔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
此时此刻,丁雪瑶和丘子腾正从松针林往回赶。
“丁专家,那说好了啊!”
丘子腾美滋滋地道:“我等你消息,到时候请你吃饭!”
丁雪瑶噙着笑点头。
丘子腾不知道和丁雪瑶达成了什么约定,心情很好地哼起小调。
“丁专家,那我现在送你回去!起这么早,咱俩儿都辛苦了。”
丘子腾道:“不过你别说,挂着露珠的松针清香真好闻!我感觉肺都像洗过了一遍。”
“能送我去研究院吗?”
丁雪瑶盯着手机,却道:“秦总找我有事。”
丘子腾闻言,不悦地蹙起眉头,“老秦怎么回事,怎么休假还找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