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威对于明天该如何去面对她毫无头绪。是干脆主动认错,还是继续装作冷漠?他像是个第一次吃了败仗的将军,信心全无,束手束脚,内心惝恍。
罗敷威缓慢起身,全身血液骤冷。心中所念心中所想就在面前,这时候让他如何甘心离开?
从地狱升往天堂易,从天堂堕入地狱难,他已深陷这份妄念之中,进退失据。
在他心中迷茫又纠结之际,明明还在睡梦中的苏馨,此刻却突然惊坐而起,阖上的眼睛也睁了开来,一泓秋波还噙着泪,双颊红晕,直勾勾盯着他看。
她撑坐起来却半天不开腔,罗敷威面不改色,实则被她盯的心乱如麻,又不敢轻举妄动,怕他一离开苏馨万一又作妖会伤到自己。
“罗敷威。”
“恩?”,这回他答的小心谨慎,怕又惹她生气难过。
“别离开我…”,苏馨的声音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越来越小声,其中还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委屈。随后困倦如潮水般袭来,无法抵挡,她的双眼缓缓合上,身体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向一侧倾倒而去。
苏馨侧身倒下,蜷缩起身体,手紧紧揪住衣角,宛如一个受伤的孩子,需要温暖和安慰。她微弱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罗敷威心猛地提了一下,因为这会儿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胸口忽冷忽热,心跳加快,霎那间脑袋嗡的一声空白一片。
简直匪夷所思,他第一次感受到有些人有些事是这么难以理解的存在。
离开她?他才不想。
“我不走。”
走进浴室,取了一条新毛巾,用温水打湿再拧干。沉默的做完这一切,待重新返回苏馨身边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豁然开朗,原本的黯淡的眼眸也难掩激动的光芒,简直可以称作喜出望外。
不管怎么说,这是不是意味着…起码他尚未沦落到让苏馨憎恶嫌弃的地步?或者说,他在苏馨心目中的形象还不至于那么糟糕?
修长的手指拨开她粘在两颊的鬓发,用温热的毛巾小心为她拭去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苏馨美丽的脸蛋很快又恢复如初,光彩照人。
轻手轻脚的关了灯,他夜能视物,只为没有光线刺眼,让她睡的舒服一些。
静静坐在床边,看苏馨眉头舒展,身体慢慢放松,呼吸渐渐平稳均匀。罗敷威不由得感慨,照顾人原来这么有趣。
无论如何,如今的他已经做不到面对自己一颗跳动的心,再原地踏步无动于衷。
“罗敷威。”,苏馨睡梦中又轻轻呢喃。
今夜一声声的呼唤,简直让罗敷威快要晕头转向迷失自我。
“我在。”
“别离开我。”,她带着地低低的哭腔,细语温言。
罗敷威浑身颤栗,她的话像石头重重的砸在他心里,激起一片涟漪,也帮他彻底理清了思绪。
他没有醉过,分不清什么是胡言乱语什么是酒后真言。
饶是如此,他的心已经不受控的融化,失去了一切伪装,情绪被她肆意牵动,为她每一次言语,每一个表情怦然心动着。
喜欢到了极致就会变得简单,随心而行凭心而动。
喉结滚动,他微微俯身,对她沉声道:“我不走,永远也不离开你。”
罗敷威说完这些后,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一口气。于他而言,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已经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和勇气。
尽管她曾毫不犹豫地拒绝过他的承诺,但那些已然不再重要。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将自己这颗解冻之后赤诚的心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任由她发落。
房间里鸦雀无声,当罗敷威以为她不会再有所反应,黑暗中的苏馨却缓缓张开了双臂。
他微微愣神不明所以,正不知道她这动作因何所为,只听得到她哼唧出声:“抱。”,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仿佛是一只撒娇的小猫,渴望着温暖的怀抱。
罗敷威听得心尖儿都跟着发颤,像是中了她的魔咒,果真是凭心而动,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她倾斜靠近。
而苏馨,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她已经在梦中重复过很多次。只见她藕臂微伸,主动地攀上了他坚实的肩膀,臻首带着一头棕发就这样扎进了他的颈窝。
半晌都没有动弹,感受着怀中的温软,确定这回不是冲着他的头发来得,罗敷威大手小心扶上她盈盈可握的腰肢。
拥抱的两个人呼吸加重,苏馨却犹未满足,兀自伸手掀起自己的裙边,露出光洁的小腿,长腿一抬,直接跨坐在罗敷威身上,与他面对面相拥。
苏馨感觉今晚的梦境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真切,真实到空气更稀薄,让她浑身发烫,呼吸困难。
酒壮怂人胆,而此刻清醒的罗敷威却无比紧张,用如临大敌来形容当前也不为过,就算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候他又何曾这么慌乱过,身体绷直,从头麻到脚,连呼吸都紧张到暂停。
两具火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同样忘记了呼吸,房间里静的针落可闻,好像时间都静止了。
苏馨觉着今天的罗敷威格外温暖,也格外墨迹,慵困解罗衣,画堂双燕归,平时到这一步剩下的就应该宽衣解带,缠绵悱恻了,今天罗敷威却迟迟不见动静。
一口气终于憋不住了,呼气如兰,热气全扑在罗敷威的脖颈处,饶是他肺活量了得也受不了这么一激灵,跟着大口喘息起来。
两个人相拥一起喘着粗气,罗敷威额间沁出汗水,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房间却不停升温,空气中的暧昧值直线飙升。
更重要的是苏馨正坐在他要命的位置,他意识到即使他想静心守神,竭力控制也根本不济于事,因为她的磨蹭太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