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呗，遇到什么事儿了，别的不说，我可是很有经验的。”莉莉又递了一瓶果汁儿给林凡：“不过先说好，不白帮忙，幽暗之地的酒，你得帮我带一瓶回来。这儿什么都好，就是没那种酒，我可是馋得很。”
林凡顿了一下，心里到底还是有很多话想说的。
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莉莉一边听，一边吸溜着饮料，听到之后，神色古怪地看着林凡：“我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呢？”
“怎么说？”林凡愣了一下。
“这么说吧。”莉莉放下了手中的果汁：“在整个星协里头，从三星开始的试炼，星战师就会组成一支支队伍，队伍有大有小。但大多数队伍，会在四星之后，就开始打乱重组。这里头，遇到的问题很多。比如队员之间的思维差异，配合问题，亦或者实力差距。当然，还有一个死亡。”
“我的运气算是不错了，从一开始，就在光哥的队伍，我们队伍的人员，除了我和光哥，来来去去，至少经历了上百人。”
“上百人？！”林凡嘴巴微张，这是他无法理解的。
“对，上百人，而且，大多数队伍，都跟我们队伍是一样的哦。四星、五星、六星，遇到的危险暂且不提。有人晋级快，有人晋级慢，有人想要扎扎实实地打好基础，有人想要多挣点贡献点，换些稳妥一些的卡牌，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别的不说，就拿输出职业来讲，有些时候，团队制定的输出主力不在某个人的身上，有些人是接受不了这种事情的。”莉莉认真地说道：“就像是我，如果团队不围绕着我做战术安排，我也会不舒服。呐，我辛辛苦苦练箭，练了这么多年，结果我还当不了主输出？”
“可是……制定多个战术不就好了。”林凡不理解：“这一次，让甲做主力，下一次，让乙做。而且，有些场景，并不是很适合弓战做主力输出的吧。”
他向来是这样子的，想让大家都开心。
“噗。”莉莉笑出了声，有些感慨：“你这家伙，真是幸运地令人有些嫉妒啊。”
林凡：？？？
“你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
“不是所有团队，都像是你们团队那么富裕的。也不是所有的团队，都跟你们团队似的，有专属的制卡师。在那个女人没来到我们团队之前。我们团队，一直以来，都是购买卡牌的。而且，进山里狩猎，是亏，是赚，不好说。除了必备的辅助型卡牌和食物之外，还有盾战的防护盾，我们能放在输出上的资源并不多。”
“如果，你的团队里，有弓战，有近战敏攻，有远程法爷，只能选一个人做主力输出，你怎么选？你需不需要得罪人？谁不想做主力，做了主力，分配的时候，说话声音也能大点，不是吗？”
林凡张了张嘴，他在脑海里模拟了这张状况。
龙行八成会说，老子有钱，老子做！
沈啸大概不会说，但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倔强的家伙。
任萱萱更是如此。
如果因为这个，压住另外一个……
“所以我说啊，你是个幸运的家伙。”莉莉的话直指核心：“团队会遇到的问题，在你们制卡师的手里，消弭了个一干二净。他有能力给每个人都做出最适合个人的卡牌，也有能力让每个人发挥自己的长处。但是。”莉莉轻呼出一口气：“人性啊，问题，仅仅是压下去了，并不是消失。”
“你的认知，大概就是大家好好相处，一直在一块冒险下去吧？”
“嗯……”
“这是不可能的。”莉莉摇了摇头：“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每个人的诉求也都不一样。你不可能让每个人跟你有着一样的思维，这本身，就是一种傲慢。这世上，就没有感同身受这种东西。就像是我，够惨了吧？我尊敬的大姐，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死了，喜欢的队长，死了。喜欢我的队员，死了。队伍里还出了个叛徒。”
“这些东西，在你的眼里，代表着什么？”
林凡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想要安慰。
可是，以什么角度安慰。
“第一想法是安慰我？”
“嗯……”
“可你又凭什么能安慰我呢？这种痛苦，谁能明白，没有人能明白，能明白的，只有那个在午夜里抹眼泪的自己。”莉莉语气轻快地说道，仿佛这事儿，跟她没关系一样：“所以，你明白了吗？所谓的团队，所谓的磨合，就是一个求同存异的过程。”
“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样，那是不可能的。我想，你的团队里，大概也不会全部人都想着挽留你的小伙伴吧？这才是你郁闷的原因吧。”
“嗯。”林凡有些恍惚。
他忽然间有些明白了。
每个人的成长环境是不同的。
他跟任萱萱，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类人，家里条件不错，自己也争气，这一路走来，要说挫折，还真就没遇到多少，即便是有，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没见过那种无力的感觉。
白妙音、龙行、王杰这算是一类人，在他们的认知中，团队在战斗的时候，能够把背后交给队友，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如果有人要退去，他们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这跟他们受到的教育有关系。
至于赵淼淼、林三、林欣欣和沈妙妙，他们其实早就见识了，也明白团队是个怎么回事。
林凡嘴里有些苦涩，合着，到头来，最幼稚的，居然是自己这个队长。
“呵。”他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倒也不必那么沮丧，提前遇着了，总归是好事，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莉莉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路，我们能做的，就是祝福。哦，当然了，如果干出了什么对不起团队的事儿，记得，要下死手哦，不然难受的是你自己。”
林凡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倒不至于，再怎么说……”
他说到这，顿了一下，闭嘴了，他莫名地想起了，店长几个月前剃光的头发。那帽子，足足戴了一个月才恢复过来。
算了，祝他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