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演,字延安,是神武帝高欢与武明皇后娄昭君的第三个儿子,在家中的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六。
他小时候就显得才智超群,很早就表现出能成大事的器量。母亲武明皇后娄昭君在众多的儿子当中,除了长子高澄外,就最宠爱这个儿子了。
高演自小跟随母亲武明皇后娄昭君长大,侍母至孝。他擅长政治权术,善于理解事情的细节。二哥高洋称帝后,被封为常山王。
他也因此开始参与管理朝政,出席早朝参政议事。天保五年(554年),任并省尚书令,因擅长理政得到文宣帝高洋的器重,历任司空、大司马、录尚书事。
高演善于决断,擅长文辞义理,整个尚书省内的人都敬畏并服从他。天保七年(556年),高演跟随文宣帝高洋从晋阳返回邺城。
当时文宣帝认为各个地方省郡的尚书上奏政事,有很多不一致的地方,命令高演和朝中大臣先讨论确定是非,然后陈述奏上。
高演擅长执政的方法,分析判断都合乎道理,文宣帝对他十分赞叹,也很器重他。
后来,高洋性情大变,终日沉溺于游乐宴饮,高演看到皇帝哥哥的这种变化,内心感到十分不满又非常担心。
高演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心中感受,忧伤气愤都流露在表情上,被文宣帝高洋觉察到了。
高洋对高演说:你为什么露出这副模样呢?难道是对朕有什么不满吗?”
“启禀陛下,臣只是忧虑陛下的举止行为会影响大臣们对您的印象看法,伤害陛下的尊严,恳请陛下不要再饮酒了,
以往陛下一直都是个勤政爱民的皇帝,百姓和官员们都交口称赞陛下的英伟不凡,为什么要改变这种做法呢?”
“常山王怎么可以要求朕永远保持着这种作风做派呢?如果朕一直都这样做的话,像你这样的能臣如何有发挥的机会呢?”
“陛下这样的看法有不当的地方,自古以来,国家的繁荣和长治久安,都离不开君臣的互相配合,互相支持,只有合全国之力,国家才会越来越强大啊!”
“如今,常山王已经做到了,你在朝中与百官互相合作,把一切事情都办妥了,有你在处理国事,朕为什么不能放纵一下,及时行乐呢?”
高演听了,哭着拜倒在地上说:“陛下,是不是臣离开朝廷,陛下就不再饮酒了?如若这样,陛下就革除臣的所有职务,以后朝廷上的事务就由陛下来处理,陛下也就不用靠饮酒过日子了。”
高洋见这个弟弟说得言辞恳切,神情悲痛,他自己也感到十分悲伤,他生气地把手上的酒杯推到在地上说:
“你是朕的亲弟弟,也这样嫌弃我,我不饮酒就是了,自今天起,凡有胆敢向朕进酒的人,朕就斩了他!”
高洋说完后,让人取来皇宫内所有用来装酒的酒杯全部都砸坏丢弃,以示自己戒酒的决心。
可惜高洋每次下决心戒酒的时候,都是虎头蛇尾,从来不能坚持下去,他的样子就像一个沉迷赌博的赌徒一样,永远都说戒赌,但永远不能戒除赌瘾。
过了不久,高洋又继续游乐宴饮,而且越来越沉湎其中。朝政大事都扔给了高演、杨愔等能臣处理。
朝中有些大臣为了投其所好,就从全国各地寻找各样美酒,不断地送进宫中给皇帝高洋,博取他的欢心,进而获得加官进爵的机会。
高洋对向他献美酒的人往往大加赏赐,以至赏赐无度,失了制度规矩。
高演见到这种情况,对高洋继续劝说。高洋还是不理会他,不但在宫里宴饮,有时还会去各大皇亲国戚的家里进行比武搏击,不分贵贱,他都上场进行比试,完全没了君皇的尊严。
高演于是秘密撰写条例,准备对高洋进行劝谏,他的朋友王曦认为不可,就对他说:
“王爷,您这样做会激怒皇上的,说不好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陛下是我的亲哥哥,他还不至于这样放肆无度,皇兄现在都完全处于失控的状态了,如果我身为他的兄弟都不管不顾,那还有人敢发声劝告他吗?”
高演没有听从王曦的劝告,借机会又对高洋进行竭力劝说。高洋因此大怒,他一把将自己面前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拨到地上,还一脚把桌子踢翻。
他指着高演大骂:
“你就会在朕的面前哆哆嗦嗦,不会去外面办事吗?朕饮酒又怎样了,你还管到朕的头上来,简直是胆大包天,你难道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陛下,臣求您不要再饮了,终日的宴请让内库银两快要亏空了,母后那边都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拨银两过去了,陛下是连母后也不为她养老了吗?”
高演边哭边叩头说道。“再这样下去,国库如何支撑得起陛下每天如流水般的花费,臣求陛下清醒清醒啊!”
这时候,高洋双眼圆睁,怒目看着高演,他双拳紧握,看样子是怒极要发作了。高演这时候还伏在地上痛哭不止。
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皇帝哥哥是已经动了杀机了。高演的朋友王曦见势头不对,就马上静静的溜出去,跑到太和殿求见皇太后娄昭君,将前殿上高演劝说高洋的事禀告了皇太后知。
娄昭君听后心急如焚,连忙赶去昭阳议政大殿。她也不等内侍唱礼,就直冲进殿里。见到高洋正对着高演怒目而视。
娄昭君上前拉起高演,又指着高洋说道:“皇帝是打算做亡国之君吗?你不要忘记自己是怎样对待前朝的君皇的,你是打算要试一试这种滋味?
国家不治理好,就如江河日下,无法回头,你这样胡混,那些虎狼敌国就会放过你吗?他们早已经摩拳擦掌要来看你倒下的那一刻了!”
高洋见到母亲娄昭君一来到就指着自己骂,心里就觉得母亲偏帮着弟弟,于是就带着不爽的语气说:
“母后刚来到,也没弄清楚发生了何事,如何就一口咬定是儿子的不是了?常山王目无君皇,屡次犯上,儿子都没有惩罚他,母后难道就要不问缘由偏心于他吗?”
“好,那你说说,常山王是如何屡次犯上的?”
“他整天哆嗦着要朕不能喝酒,朕是一国之君,难道喝酒也不成吗?还要看他常山王的脸色?这不是犯上是什么?”
“没有人说不能喝酒,可有你这样喝的吗?你简直就是喝酒喝得没了人性,没了一国之君应有的体统,你为何不听听邺城的老百姓是怎样说你的?你去问问谁还认你这个一国之君了!”
“既然你喜欢胡混,就把国家的一切事务都交与六弟和九弟去处理,母后也不想管你了,将皇帝的宝坐让出来,母后随你怎样饮就怎样饮!”
高洋此刻是坐直了身体,看着母亲娄昭君,他不知怎的,又清醒过来了,他知道母亲的心里是打算废了自己的,只是时机不成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