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少年皇帝和杨愔他们听闻回报说:两位亲王都接了圣旨,并没有发生过激行为,看上去是顺从了皇命。保皇派这一帮人才松了口气,看来太皇太后的安排,两位亲王是听从了。
过了几天,杨愔收到常山王派人送过来的帖子,是邀请他去尚书省府参加辞行宴的请帖。
杨愔和其他大臣都有收到请帖,他想着这次总算是达到目的了,只要送走了这两位亲王,皇帝日后就能自行掌握朝纲,不受两位亲王的威胁。
因此到了宴席举办的当天,杨愔也欣然出席辞行宴。杨愔与另外三位辅政大臣燕子献、宋钦道、郑子默一行人来到了宴会场地,刚落席坐下,突然从四周涌出数千手执兵器的人马将杨愔他们团团围住。
杨愔见势不妙,便大声喝道:“你们是要造反吗?光天化日之下,敢对朝廷大臣动武,是谁派你们来的,叫指使者出来!”
这时候,高湛站了起来,冷笑着说:“杨愔奸贼,还敢在此作威作福吗?别人怕你,本王不怕,你私自伪造圣旨,想将本王兄弟二人赶出朝廷,没那么容易。今天就是和你清算的日子。
来人。将这帮汉人反贼全部给本王拿下!”
兵士听令一涌而上,对着杨愔等四名汉人辅政大臣一通乱打,拳杖交加,杨愔等人被打得血流满面。
杨愔即使被打,仍然高声大叫:“长广王诬捏本官伪造圣旨,难道就不怕太皇太后责难吗?圣旨上的旨意都是按照太皇太后的懿旨书写的,陛下亲手所书,如何被说成本官伪造?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高湛不理三七廿一,大声喝道:“众将士听令,不要听杨贼子胡言乱语,他是诬告亲王,罪加一等,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众人一通拳脚交加,杨愔当时被打得一只眼睛都被打得掉了出来。
两位亲王命人将杨愔与另外三位辅政大臣燕子献、宋钦道、郑子默全都五花大绑,押着往皇宫走去。
当时参与的鲜卑勋贵中就有贺拔仁和斛律金等重臣,他们押着四名汉人官员来到了皇宫大门口,原本杨愔事前因为怕两位亲王闯进皇宫威逼少年皇帝,所以指派了两名皇帝的心腹禁军统领在皇宫把守着出入口。
这两名皇宫禁军统领一个叫成休宁,另外一个叫娥永乐。当高演和高湛两位亲王率领着一众鲜卑勋贵们,押着杨愔等人走到东阁门,当时当值的都督成休宁拔出宝剑,厉声阻止二王等人闯入。
他拔出宝剑大声喝问: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皇宫禁地?可有皇上的旨意?快快宣示出来!”
这时,身为皇宫禁卫军的最高统领平秦王高归彦走上前去,指着成休宁说:“来人,将这个反贼同党给本王拿下!”
高归彦旁边的亲卫上前就要捉拿成休宁,成休宁举剑护身,大声说道:“高统领何出此言,属下一直在此当值,如何就成了反贼同党了?”
高归彦怒道:“你胆敢阻拦两位亲王进入,等同造反,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成休宁心中不服,继续说道:“属下遵照皇上的命令守卫皇宫,任何人进入均需有旨意宣召才可。这是宫中禁卫规矩,是高统领您定下的,如今统领出尔反尔,还指责属下造反,是何道理?”
高归彦见成休宁拒不让开,恼羞成怒,上前一脚踢向成休宁,因为高归彦是成休宁的上司,他不敢反抗还手。只好硬生生地吃了这一脚,疼得他蹲下了身子。
高归彦趁机打掉成休宁手上的佩剑,将他捉住,命人将他一并捆了起来,押着进入了皇宫。
其他禁卫军眼见上司统领也被抓获了,最高统领又要强行进入,全部人都不敢拦阻,放下兵器任由高演、高湛一行人等长驱直入。
高演他们一直来到了少年皇帝的寝殿乾明殿前,这时,负责守卫皇帝寝宫的禁军统领娥永乐亲率五千名禁卫军围住乾明宫,不让高演、高湛等人进入。
这时,高演对着乾明殿大声叫道:“臣高演叩见陛下,臣等深夜进宫,实有迫不得已的重大事情要面见陛下,请陛下为臣等做主。”
因为乾明殿前动静太大,皇太后李祖娥被惊醒了,她匆忙穿戴好后赶了过来,因为担心皇帝儿子的性命安危,都顾不得宫规礼仪了。
她来到了乾明殿前,对着两位亲王说:“两位皇叔,因何深夜在此高声叫嚣?”
高演见是李祖娥,上前施礼说:“臣弟参见皇嫂,只因为奸臣杨愔伪造圣旨。意图谋朝篡位,已经被臣弟捉拿归案。现请面见陛下,让陛下圣裁。
皆因事急突发,无法等候召见,故而在这个时候入宫求见陛下,请陛下和皇嫂谅解。”
“杨宰辅一向忠心为国,怎会无然无故犯下弥天大罪呢?此事怕是有误会在其中,皇叔还是先为四位辅政大臣松绑,等陛下问明情况,再作处理也不迟。”
高湛见到了貌若天仙般的皇嫂,阴恻恻地笑道:“皇嫂此言差矣,奸贼杨愔,为了达到挟天子令诸侯的目的,伪造圣旨,将臣兄弟调离京城,褫夺我俩的兵权,妄图蒙骗陛下圣心,掌控朝政。这不是谋朝篡位是什么?
皇嫂一介女流,对他的行为不知情,是情有可原的事,我等只求面见陛下,由陛下圣裁。”
“皇叔口口声声要陛下来圣裁,何故又带上兵器人马,还身穿盔甲胄袍,如同上阵杀敌一般,身为臣子,有这样面见君皇的规矩吗?”
高演忙拱手说道:“回皇嫂,只因我等进入皇宫,要面对禁卫军的阻拦,说不定会发生流血事情,我们带上兵器,穿上盔甲胄袍也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请皇嫂切勿责怪。”
“未经通报就擅闯皇宫禁地,本就是死罪,你们还手执兵器,穿上盔甲,分明就不将皇帝放在眼内,哀家看是你们才是想谋朝篡位,统统给哀家退下去!”李祖娥为了儿子的性命着想,也只能壮着胆厉声说道。”
这时,高湛就不耐烦地说:“皇嫂,谁是谋朝篡位,由陛下来说吧,我等要面见陛下,皇嫂是打算阻拦我们吗?”
“皇叔要见皇帝也无不可,但只能你们两人进去,并且要放下兵器,除下盔甲胄袍才行。”
高演和高湛听了李祖娥的话,只是站着一动不动,完全不理会她的要求。高演继续高声对着殿内说:“臣高演叩见皇上,请皇上准臣入内,有要事禀告。”
里面的皇帝高殷被吵醒后,简单梳洗一下就出去昭阳殿上,命人去传高演、高湛两位亲王入内。
高演、高湛进入宣政殿,向皇帝高殷宣读了杨愔等人的“罪状”,然后高演对皇帝说:
“陛下,我等忠心报国,可恨奸臣杨愔假传圣旨,要将臣等赶出京城,妄图独揽朝政,为所欲为,像这等乱臣贼子,理应将他问斩,以警效尤。
臣请陛下革除这四人的所有职务,下诏封臣为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相府佐史均晋位一等。”
高殷只是一名少年,身边只有善良软弱的母亲李祖娥,他是一个爱好读书的“好学生”,但却缺乏政治历炼,又没有见过这般凶悍场面,面对披坚执锐的两位亲王叔叔,他那里敢反抗,只好被裹胁着写下册封诏书。
封高演为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相府佐史晋位一等。此诏书就等于将一切军政大事交由大丞相高演决断。
皇帝高殷封高演的职务,与当年祖父高欢建立的东魏皇朝,傀儡皇帝元善见所封的官职名称一模一样,高欢当年就是东魏皇朝的一代权臣。
而高演要求高殷封赐的官职与父亲高欢当年的一字不差,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