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东西？”杜方只感觉到一阵心惊。
白芷是剑派荒主，这种知识自然比自己懂得多。
只听白芷慢慢地说：“像一只眼睛，又像是一个岗哨，没有灵智，无色无味，和空气一样，肉眼看不清楚？”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
白芷悄声在他耳旁慢慢呢喃：“刚才，你去见过铁扇门的门主之后，这东西就悄悄跟来呢……”
杜方颤声道：“咱们这是被……盯梢呢？”
“是你被盯梢呢，不是咱们，你身上的秘密或许被人家看出来呢，这里不能久待，等天黑了就走。”
杜方忽然感觉到浑身一阵冷汗，他也没想到，郁轻寒那样的汉子，他的父亲应该也是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人物，没想到，自己只是去了一趟，就被人开始监视。
“咱们这么说话，这些东西……阴姥姥能听到吗？”
“不能，我早早预备了一手，在这床上布了禁制。”
听到有禁制，杜方一下子推开了她：
“既然听不到，你抱我这么紧干嘛？”
“嘘……你声音小点，这禁制可不是万能的……被听到了，你是仙灵之身，我是剑派荒主，咱们二人都走不掉。”
她看着外面慢慢淡下来的天色，“等会天黑咱们悄悄的走，你身上是仙灵花魂，这是九大神洲，无数高阶修士，梦寐以求的东西，真要是被抓住，下场比我，可是要惨多了！”
“有多惨……？”杜方问。
“比之当日，龙栖城的老和尚将你剥皮，削骨，沉湖还要惨！”
杜方忍不住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两只手狠狠地在她身上乱捏，发泄怒气。
他完全没想到，这女人似乎有受虐倾向，不断地哎哎叫着，可眉目之间全是笑意。
他不能拿她怎么滴，当日诛门灭派之时，他已经报了师仇，将她一生的经营都毁之一旦，又废了她一身修为，此时的她，也只不过是个脑子里货多一点，平凡，稍稍有点姿色的女人。
何况，龙骧的下落还得落在她身上。
脱离仙灵阴身的方法虽然渺茫，但只要她没死，就有希望。这世上懂得神魂融合之术的人，杜方知道的，就只有一个她。
现在的白芷，就是白荒主和师姐两个人捏在一起的泥人。
杜方突然问：“当日我被那老和尚带入那小世界，将我剥皮拆骨，放入九层佛阁之时，你也知道？”
白芷笑了：“当然……老和尚心术不正，又在我剑派范围之内，我怎么可能不知！”
“当初你为什么不点醒我？”杜方有点愤怒。
“第一，当初的你和我并不熟，第二，我也想看看到底仙灵之力，能不能才从你身上剥出来！”
杜方陷入了沉思。
“你说话真的很刺耳……”杜方叹息。
“你爱听实话，实话本来就刺耳，让人不舒服……”
两人沉默无言，都在望着房顶漆黑的钢铁穹顶。
杜方感慨：“你说这铁扇门，用这么多的钢铁，建造了长城，大厅，台阶，这么多的钢铁，都从哪里弄来的？”
白芷突然哼了一声，说：“你难道没看到，这外面白雪下面，都是矿山吗？里面全是矿洞，专门挖出来建造这北境长城的，修了都快六七百年呢，一年修一段，几百年也修得差不多呢。”
‘矿洞’两字一出，杜方立刻猜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今天已经观察好了退路吗？”
“我在做两手准备，万一铁扇门的人翻脸，咱们也好有退路，你没发现么，整个晋阶堡垒都是禁空区，除了自己人，根本飞不起来。”
白芷淡然道：“而且，这矿洞有多深，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路……”她故意看了杜方一眼女人的面貌：
“何况咱们两个女人，不一定能走得出去！”
“我是男人，不是女人……”
白芷突然笑了，在他脑壳上弹了个脑瓜崩，轻笑：“你要是男人，这世上没男人呢，男人是长你这样子？认了吧，你这一辈子就是女人的命，和我一样……”
“还有……”白芷立刻续道：
“这里是铁扇门，你懂吧，法器都是统一的扇子，咱们要出去，必须找到一把铁扇……”
“铁扇好找，就是这么快撕破脸，是不是有点不太好，我对于郁兄，心底有愧，斩人家胳膊，现在对付他们宗门弟子……”
这完全有悖他平时做人的品行。
白芷冷笑：
“郁轻寒毕竟是铁扇门的弟子，他现在要带人来捉你，你与他不过萍水相逢，为了他父亲和长老的意志，他真的敢违逆么？”
话题说着说着就开始变得沉重了起来，杜方立刻转移话题，叹道：
“你说命运这东西奇不奇怪，一个多月前，咱们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现在，却成了同席共枕的人……”
白芷脸色突然红了起来：
“你别乱说，什么叫同席共枕，那是人家夫妻才干的事，咱们两个女人，睡在一个床上，这叫姐妹情深，不叫同床共枕。”
杜方纠正道：“我是男人……”
“你这是自欺欺人……骗自己那么好玩么？你看你身子，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尤其脸蛋，比我还长得妖艳，要是脱下这身道袍，穿上那些花楼姑娘的衣衫，啧啧……光顾你的老嫖客得排队两条街……”
“你被老嫖客嫖过吧，怎么这么熟门熟路，那衣服你穿过吧，光顾你的也得有五六条街。”杜方不满，立刻反唇相讥。
“切~~不承认也没事，反正人家出门叫你，都是称呼你一声姑娘的，除了郁轻寒这个知根知底的，谁叫你一声‘道兄’！”
这话确实说道杜方心坎里呢，确实，这一路之上，见他之人都是用看女人眼光看他，他为此郁闷，苦恼，但却毫无办法。
这仙灵的阴神摆脱不了，自己后半辈子都会这是逼样。
一想到这里，心里就烦闷的难受，长长叹息了一声：
“你叹息啥？”
“要真如你所说，我的下半辈子是这样，那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