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郑重看向康景鸿,缓缓开口:“康世子,你说你得到了瘟疫案的线索,相关人证出现在了京城。
此事确实事关重大,世子不妨现在同本官讲一讲,世子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下官正为此而发愁,也好追着线索继续追查下去。”
康景鸿一愣,一时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总不能说是那些人勒索送到了康王府、送到了李如手中吧?可是这话他得继续接着圆回去。
他一细想顿觉不好,会不会李如那里也中计了?既然苏洵美这里的交易是假的,那李如那里的交易恐怕就是真的了。
他们能想到让大理寺守株待兔,那苏洵美想不到吗?
想到这儿,康景鸿更加觉得不安,还有些后悔,这件事他们还是太草率轻敌,不该如此轻易的相信关月白带来的情报。
看他一直不出声,周寅又出言打断了他的出神,“康世子,其实不瞒您说,我昨日也得到了一条线报,所以我也派出了一队人,前去跟进线索。”
周寅话音刚落,康景鸿立马吃惊看向周寅。
完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他急忙看向周寅,急着开口确认,“周大人,这句话所言何意?”
然而,不用周寅解释,正堂门口响起的一阵嘈杂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向门口看去,只见又是一群大理寺差役,呜呜泱泱的押送着十余个小厮打扮的人进来了。
“大人,人抓到了。”为首的领队行了一个官礼,向周寅汇报结果,这人正是平日跟在的周寅身边的近卫,经常跟在周寅身边办案。
“我们在京郊野地守了一夜,今晨寅时末便看到他们这一行人前来,亲眼看着他们将黄金放在小船中飘走,所以确认他们是前来交易的无误。”
接着,那人把他们看到的交易过程说了一遍,从用信鸽传递信息到交付黄金,事无巨细。
“……片刻之后,一个被装在麻袋中的人被丢在了杂草荡中,属下猜想这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证人。果然,这些前来交易的小厮们迅速行动起来,验明麻袋中的人身份后,那那领头的人便指挥身边的这些小厮要杀了这人。”
那官差边解说,边指着身后的人犯比划,“我们见时机已到,便出手将人救了下来,并将他们抓获。”
话已至此,康景鸿也不用周寅解释了,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告诉了他事实真相。
他们真的又被苏洵美算计了,彻彻底底的。
要说现在还有什么好消息的话,那就是这些人刚才一被带进来,他就扫视查看过了,这些都是杀手,而李如并不在其中,说明他逃脱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周寅听见手下这样会汇报,急忙询问:“那为首的人呢?带上来!”
“大人,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那为首的实在太过狡猾,我们未能抓到,而在木船上的黄金也没有再找到。”
原本苏洵美听到那官差的汇报,开心的勾起嘴角。她暗暗的与对面的黑衣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计划成功了,黄金到手,人也安安全全的交到了周寅手里。
可是官差最后的一句话,却让她收起微笑的唇角,皱起眉头。
可惜……还是让李如给逃了。
苏洵美装作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略带埋怨:“周大人,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公案。你这是早有成算,害得我刚才好一番担心。不过真是太好了,瘟疫案终于有人证出现了。”
周寅哈哈一笑,开口解释:“昨日我接到线报,说城西郊外明早有一场交易,这交易的人妄图买下瘟疫案至关重要的证人与线索。
如此重要的事情我自然不可放过,便安排了人前往蹲守。如今人证已抓回我,可见我这条情报并不是假的。所以我才会问康世子是否也得到了情报?想要两人汇总一番,也好尽快破解此案。”
康景鸿听他说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大致脉络。
苏洵美定是早就得到了这证人,可是他们却不直接将人证交给大理寺,反倒是专门设计让大理寺自己的人发现线索和人证,这样可以将苏家完全摘出,不受人怀疑。
呵,明明他们和苏洵美用的是一样的计谋,却没想到最终是他们被苏洵美摆了一道。
“是,周大人有何需要我配合的,我定当全力支持。”康景鸿笑眯眯回话,事已至此,他不能露出更多的破绽。
周寅一拍惊堂木,“好了!既然现已得到重要线索,那本官就要抓紧审理此案了。
今早一场乌龙,苏娘子,你们就先回去吧。此案有任何新的进展,苏娘子等候官府公报即可。”
周寅知道苏洵美很关心这瘟疫案,于是便开口吩咐了一句。
苏洵美识趣的行了行礼,便带着黑衣人退下了。
此刻康景康景鸿却被留下继续帮助交代线索,帮助审理此案,然而康景鸿并不想留下。
他听闻李如逃脱了,很想快点回去打点处理这件事。
周寅这边也很急,得到如此重要的线索,必然要好好审问审问。所以这一上午,周寅就盯着这人证和抓到的杀手小厮询问。
那几位训练有素的杀手死咬着不开口,周寅只能转而先审问人证。
那人证已被苏云他们调教过,知道自己在这件事当中,是个芝麻大的小人物,连屁都不算,所以便老老实实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求戴罪立功。
周易一拍惊堂木,“如实道来!那与你买制造瘟疫毒药的人,到底是何人?”
人证心中坦荡,知道自己不必撒谎,所以并不畏惧周寅严厉的目光,他扫了周隐身旁的康景鸿一眼,又回望盯着周寅的眼神说。
“回大人,此人名叫李如。小人打探过,他是康王府世子康景鸿的幕僚先生。”
坐在一边的康景鸿,听到这人就这样明晃晃把李如供了出来,还直接牵扯到自己,冒出一身冷汗,打了个哆嗦。
“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