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姨娘顺势起身道。
“妾身入府前,曾帮着母亲打理过内院中事,妾身愿意为夫人分忧。”
“那就你来!”老太太随手一挥,似乎除了赵夫人,任何一个人来管都行。
“是。”夏姨娘看见赵夫人那难看的脸色,嘴角想压都压不住。
“好了,到此为止!你们把自个儿的嘴巴管紧了,今日之事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别叫全京城笑话!”老太太道。
“是。”
众人齐声行礼。
“我乏了,你们各回各屋去吧。”
“是,恭送老太太。”
老太太被丫鬟们搀进卧房,堂内众人才纷纷散去。
李安棋跪久了,双腿有些发麻。
芷兰和流云来扶她,她才能勉强起身。
忽然,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
李安棋抬头,见来者是李宝琴。
李宝琴眼神带着愠怒,依旧是一副视人如蝼蚁的自信表情。
“妹妹~今时不同往日,以后少动些歪脑筋!不然,我必十倍奉还!”
李安棋扯嘴笑了笑:“姐姐想多了,妹妹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
李宝琴表情明显不信,双手环胸,轻蔑冷哼一声,离开福寿堂。
李安棋定了定神,被芷兰搀扶着回到原主的房间。
李安棋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打量着镜中和自己同名同姓,杏眼樱唇,脸上还带点婴儿肥的十二三岁少女。
这个朝代名为鑫,不属于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却拥有与现代类似的历史,仿佛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古代时空。
原主的父亲是靖国公李淼。
祖母是一品诰命夫人,当今皇太后的亲妹妹。
原主的生母是李淼的通房丫鬟,徐淑媛徐姨娘,多年前已经病逝。
原主还有一个亲妹妹李安书,才不过十岁,容貌与原主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双杏眼。
虽然生在国公府,原主却是个庶女,她生母死得早,由李淼的嫡妻赵夫人带大。
赵夫人温婉贤惠,对孩子们从不打骂,但也从不管教,持续放任。
正是因此,原主才养成了招人嫌恶的野性子。
徐淑媛还活着的时候,李淼待原主和李安书还不错。
自从徐淑媛去世,李淼便对这两个女儿无比冷漠,一心只宠着嫡出的李安修和李宝琴。
时间一久,原主心中逐渐累生妒意。
原主去蚂蚁窝掏来蚂蚁,偷偷放进李宝琴的点心里,而后又寻来牛粪,抹在李宝琴的床上和鞋袜里。用这些低级手段,明目张胆地来表达她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事发后,李淼打了原主数十鞭,她还不长记性。
这回,她竟想将李宝琴推进荷塘淹死,却没想到,原主自己也被人从背后推进了水里。
推原主落水的人究竟是谁?
李安棋不得而知。
她唯一知道的是。
原主性情乖戾,是位嫉妒心重,招人嫌恶的狠毒庶女。
相反,大小姐李宝琴知书达礼,温柔乖顺,是靖国府从小被捧到大的宠儿。
这次落水,原来的李宝琴和李安棋已经死了。
那一个穿越女,穿越到了李宝琴身上,继续接受无上宠爱和尊贵的身份。
而自己,却是天崩开局,穿到了这个招人嫌恶的小小庶女身上。
以后的日子,恐怕没那么好过。
李安棋回想穿越前的自己。
从小学到大学,自己一直是个独来独往的学霸,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也只是安静地做些手工,连一场正经恋爱都没有谈过。
唯独让自己牵挂的,也只有自己身边的几个亲人了。
不知道自己在现代的身体,是活着还是死了,自己到底还能不能穿回去?
这些李安棋都无从得知。
如今乾坤已定。
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只能顺水而流,走一步看一步,努力融入这个时代……希望这个时代也能善待自己。
……
二十遍女德,李安棋只得用每日下学的时间来抄写,足足抄了三个月,才向老太太交差。
芷兰姑姑温柔可亲,教导礼仪道理,非常有耐心。
房里的几个丫鬟们都很尊敬芷兰,李安棋觉得她人还不错。
每日上学,大家照例要给夫子磕头,拜孔夫子。
新来的夫子姓江,是位博学鸿儒、德高望重的老进士。
李安棋听芷兰姑姑说,皇上当年叫江夫子进翰林院当学士,江夫子却无心朝廷,一心只想研究自己的学术,于是婉拒了皇上。
恰巧江夫子与李淼又有些交情,这才被请来,当府上家塾的夫子。
江夫子看着课桌下的小姐公子们,满意地点点头。
“今日到的很齐,不错。”
李安棋知道,他说这句话,事出有因。
李宝琴自从穿越来后,便一直对上学很不耐烦。
但碍于她靖国府嫡女的身份,又不得不接受赵夫人和老太太的督促,必须日日来家塾上学。
李安棋从李宝琴的言行举止,大概能够猜到。
李宝琴对这个时代的礼教制度很不感冒,甚至有些反感。
她三天两头告病假,在房里整天研究什么“高科技”,似乎一心只想发挥自己现代人的优势,闯出一番事业。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夫子讲到这一句,原本昏昏沉沉的李宝琴忽然睁开眼,猛地拍一下课桌。
李安棋看向李宝琴,见她如木雕般,似在思索着什么。
江夫子戒尺敲一下桌子:“大小姐有话要说?”
“没错!”
李宝琴站起身,大义凛然道。
“夫子说的没错,一寸光阴一寸金,恕宝琴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之乎者也’上了!宝琴还有更重要的事,以后这家塾,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