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王神情露出一丝警惕,没有推开李宝琴。
他轻轻捧上李宝琴的后脑勺。
“你知道什么?”
他声音平淡中带着一丝无情。
李宝琴摇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不是无缘无故那么做!”
“……本王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李宝琴欣喜抬头。
“那你去求皇上,别娶李安棋了,娶我,即便是侧妃,我也愿意!”
骁王静静看着她,随后轻摇头。
李宝琴充满期盼的眸子,又猛地暗下去。
“为什么?”她痴痴问。
“没有为什么,本王一定要娶她。”骁王淡淡道。
李宝琴狠狠皱眉。
李安棋撩起纱幔,徐徐来到二人面前。
“请王爷收回成命!”
李安棋抬起头,接着道。
“王爷与姐姐两情相悦,安棋怎敢搅了王爷与姐姐的好事?”
见李安棋出现,骁王并未有过多惊讶。
他静静看着李安棋,松开李宝琴。
“几日不见,你消瘦了许多。”他道。
“……”
李安棋垂眸,轻咬着唇,静默不语。
李宝琴再次将骁王死死抱住,大声喊道。
“我怀了你的孩子,凌落!”
骁王身体一僵,脸色倏地变得惨白,低头看李宝琴。
“是真的吗?”
李宝琴不停点头:“是真的!我偷偷找的郭远笛为我把的脉,已经有两个月了!”
“请王爷看在孩子的份上,求皇上收回成命,换纳姐姐做侧妃!”
说着,李安棋跪在地上,眼神视死如归。
骁王顿了顿,道:“已经晚了。”
李宝琴微瞪着眼,表情不可置信。
只听骁王接着道。
“皇上下过的皇令,还从未有收回去的,即便是错的,皇上也会将错就错,绝不会因为本王或者其他人,有所动摇。”
李安棋原本紧握的双拳,似是皮球般泄了气。
她瞬间感到浑身无力,一下瘫坐在腿上。
她始终想不明白.
为什么骁王要向皇上请求赐婚。
为什么自己会走到这一步……
“那我呢?我们的孩子呢?!怎么办?!”
李宝琴摇晃着骁王,急促道。
“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骁王眉头微皱。
“本王也会纳你为侧妃,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真的?!”
李宝琴眉头舒展开,欣喜若狂。
她欢欣雀跃的模样,与跪坐在地上,心如死灰的李安棋,形成鲜明对比。
没过几日。
骁王便带人上门提亲,要将李宝琴也纳为侧妃。
老太太和李淼都有些不解。
但李宝琴的坏名声,早已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李宝琴这辈子,除了骁王,再不可能有人敢娶她。
老太太和李淼只好应下,答应了这门亲事。
同样是要嫁给骁王做侧妃。
李安棋和李宝琴两个院子的光景,全然不同。
一个死气沉沉,一个欢天喜地。
因为是皇上钦赐指婚,即便是纳侧妃,李安棋该有的仪式,也比平常隆重些。
李宝琴则不同。
靖国府和骁王府的热闹都不是属于她的,她只能等李安棋的纳妃仪式结束后,夜里从角门被偷偷抬进骁王府。
这一天终于到来。
李安棋穿着一身喜服,红着眼与老太太告别。
“祖母,孙女走了,您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李安棋眼中尽是不舍,想尽力多看老太太一眼。
似乎害怕此去一别,再无归期。
“咳咳咳……我可怜的棋儿,是祖母不好,没能护住你。”
老太太面容苍老,脸色蜡黄。
她平生从未有什么时候像此刻这样,仿若风中残灭的烛灯,好像下一刻就会停止呼吸。
李安棋忍着泪摇头,朝老太太强扯出一丝笑意,似乎想叫老太太放心。
随后,李安棋双膝跪地,缓缓向老太太行五体投地大礼。
接下来,李安棋向李淼和李安修行礼。
李淼叫李安棋好好照顾自己。
李安修则是沉默。
最后,李安棋与夏姨娘,李安画与李安才告别。
不仅李安才哭了,连平时不太爱与李安棋亲近的李安画也哭了。
“去吧,棋儿……去吧。”
老太太双眼溢出浑浊的眼泪,亲眼看着李安棋转身……徐步离开。
李安棋每往前走一步。
老太太脑海中繁荣的靖国府,便倾塌一楼。
最后,直至变成废墟。
李安棋的眼神,也逐渐变得灰暗。
她坐上红轿,来到挂红花贴喜字的骁王府。
周围举行着隆重的仪式,她明明身处仪式中心,但她心底却漠然无比,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被引到一处陌生的院子,一间陌生的喜房。
没人知道,她心底灰蒙蒙一片,与这成片的火红格格不入。
李安棋坐在床榻边,一直坐到深夜。
芷兰秋月和流云作为陪嫁,和李安棋一同来了骁王府。
“娘娘不妨早些休息。适才琴娘娘的轿子从西角门抬进来,王爷怕是去了琴娘娘那里。”芷兰道。
李安棋疲惫不堪,侧头一倒,趴在床榻上。
芷兰轻轻走过来,小心翼翼为她取下头上的喜帕和金冠。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
李安棋便被外边叽叽喳喳的声音给吵醒了。
“芷兰,外面怎么了?”李安棋喊道。
芷兰红着眼睛,匆匆进房,跪在李安棋面前。
“回小姐,老太太……”
芷兰缓缓抬头,眼泪夺眶而出。
“老太太,昨天夜里……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