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一场梦,梦醒后,一切又如梦。
白老太太本就是农村老太太,自幼接触的都是农村那一亩三分地,纵使这些年在京都,也学不会那些官家老太太的仪容仪表为人处世。
她自己明白别人对自己的嫌弃,也从不参加外人设的任何宴席。
当然,也从没给她发过,大家只认白家三房白振廷。
刚开始还会心有不舒服,后来渐渐在三儿子的几个孩子身上找到发泄口,也就释然了。
不过,自此打开了她在白府称霸的局面,真真是每天摆足老太太的谱。
因此,她心里清楚,只有死死拽住三儿子一家,她才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才能让其他三个儿子继续当蛀虫。
所以,她此刻跟个鹌鹑似的一动不动,做不过她是亲娘,皇帝也不能不让儿子孝顺她。
只见白老太太眼睛滴溜一转,立即砰砰砰朝皇帝磕头,用力之大让额头瞬间青肿出血。
“皇上明鉴,老太婆是一时糊涂,振廷他一向孝顺,是我猪油蒙了心才会如此,请皇上宽恕老太婆这次,让我这个当娘的可以弥补一二,求皇上成全。”
说完有一个头嘭的磕在地上。
白沐绵都担心她会脑震荡。
不过也真心想为老太太这波操作点个六六六,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些年京都白老太太也不是白混的,一波感情牌打完就头贴地不起,一副你不答应我就磕死的架势。
皇帝也知道她这是要破釜沉舟。
不过,小久久打到他这个皇上身上,真是不想让她竖着出去。
但是,此事他既然出声,就必须一管到底,毕竟这可是他以后的亲家。
是的,不管从楚潇远那论,还是从白沐绵那论,白振廷都是亲家。
他堂堂皇上的亲家怎么能有这么个搅家精,那他一世英名还要不要。
御史台表示:皇上,从你封超一品护国公主那刻起,我们就决定冒死谏言,撞柱以明志了,您的英明早丢晚丢都一样。
“白氏。”
皇上缓和的语气让白老太太一喜,只不过下一句如都投凉水,淋了个透心凉。
“你即有心缓和与威远侯母子之间的关系,朕心甚慰,即如此…”
皇帝邪魅一笑,这是白沐绵从未见过的,但莫名有点发毛。
白老太太此刻内心早已被喜悦冲昏头,更是一直紧贴地面,压根没看到皇上的表情。
“来人…”
皇上猛然大喝一声:
“朕为感念白老太太爱护儿子的全全慈心,特赐贞节牌坊一块,赏白银百两,边城老家宅子一座,长子白振兴,次子白振家,四子白振业伺奉其左右,颐养天年,违令者,斩~”
说完睥睨一眼老太太,三分笑,四分威胁,五分压迫继续道:“朕的边关离不开威远侯,朕拿三子换你这一子,不知老夫人觉得可有何不妥?”
白沐绵暗暗翻了个白眼,内心疯狂吐槽:漂亮,你是懂怎么威胁人的。
白老太太再傻也听懂了皇上这几句话的含义,三个儿子是她的命,皇上这是要以儿子们的命要挟她。
其实白老太太想错了,皇上要杀他们比踩死只蚂蚁还要容易。
“谢陛下隆恩。”
白老太太做出她有史以来最正确的决定。
大房二房四房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一个个跟在白老太太身后谢恩。
“今日是镇北王的下聘之日,闲杂人等还不速速退下,误了良辰吉时,仔细脑袋。”
苏荃见皇上端茶轻啜时眉头轻皱,当下便出声呵斥,威严之气也就比皇帝差那么一点点。
不到半炷香,整个大堂像没发生过任何不愉快之事一般,热闹的谈论起楚潇远和白沐绵的婚事。
锦绣苑。
白玉锦本就是装的,刚到屋子便屏退所有人,狠冽之色溢于言表。
如果白沐绵在这,肯定一眼便看出此时白玉锦的不同之处,不仅仅只有那双喷火的眸子,甚至整张脸都透着陌生。
白老太太院子里更是围满人,孙辈几个更是啼哭不止。
白老太太环顾四周或站或坐着的儿孙,第一次感悟:
也许她真的做错了。
感悟也就一瞬,转头便吩咐下去,明里暗里敲打暗示多多扫荡。
外面如何白沐绵不知道,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待一会儿,因为她刚刚接触二哥和老太太时发现异样,这异样在白玉锦扑向她时更甚。
她能感受到白玉锦那一扑不同寻常,可就是想不到不寻常在哪。
她需要安静的思考。
“绵绵,可是身体不适。”
白沐绵就算面无波澜,楚潇远都能察觉出她的异样。
楚潇远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两人能听到。
可是在场之人个个都有武功在身,纵使谈论婚嫁事宜的声音再大也能清楚听到楚潇远的话。
场面一下安静。
白沐绵本就坐在叶瑛下首,楚潇远也是在场面稳定后坐到白木棉身边。
两人本就在谈论嫁娶,皇上和白振廷叶瑛也就没在意,更欢喜两人感情好。
叶瑛转身握住白沐绵的手,冰凉之感快要将她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