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呼出一口气，摸了摸天蝎的脑袋，也盘膝而坐。
“长者相邀，不敢推辞。”
莫辰神情坦然，言语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恭敬。
“我想……小友已经猜出来我是谁了吧。”
申屠垂鲸腰间的青铜灵猴就露在外面，那只黑鲁加趴卧在老人身后，眸光似眯非眯。
“您是十二地支镇守使中的申字镇守，申屠垂鲸。”
莫辰略带腼腆的笑了笑:“我在电视上看见过您的照片，可惜只是一张，而且很模糊，您身边跟着的也不是烈焰猴。”
“说实话的确不太敢认，我没想到您这样地位的人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莫辰的话语很坦诚，既没有装小聪明阿谀奉承，也没有装傻当做不认识。
申屠垂鲸满意点头，说道:“不错，难得你还能认出我来，那张照片拍的时间也很早了，这些年叫我补拍我也没去。”
这里就不得不提起神夏的镇守使体系了。
以古老的地支为名号，实力均是高于馆主级，并且有某一种能力异常出众，是仅次于四尊王座下的顶尖强者。
镇守使不同于经常露于人前的道馆馆主，他们的性质更像是隐藏在暗中的利刃。
他们镇守一方，都是身经百战的强者，执行局大部分都归属在镇守使的管辖之下，只有少部分独立出去，由宝可梦协会单独领导。
种种原因，包括要经常战斗在一线，所以公众里关于他们的信息才会那么少。
类似于申屠垂鲸，都不用化妆，换身衣服带个口罩，保准莫辰认不出来。
更有甚者，公众只知道有这么一位镇守使，具体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某一代地支镇守使太过凶威赫赫，镇守使这个体系都要一直隐藏下去。
“在我们谈话之前，我要和你道个歉。”
申屠垂鲸说道:“你的陈老师，实际上早就到了。”
“是我拦住了她，她很关心你，所以不要怪她。”
莫辰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他不怪陈玲柏，平心而论，这位班主任对他很不错。
说到底，来山里修炼，是莫辰自己的决定，人家愿意给你求援的途径就不错了。
莫辰的观念就是，这个世界上没人欠你的，人总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
他决定来这里，所以在这里碰到的一切危险，都要莫辰自己承担。
更何况，陈玲柏最后留给他的话。
“这是你的机遇！一定要抓住！”
莫辰和陈玲柏非亲非故，那份短暂的师生之谊能做到这种程度，陈玲柏称得上是一位合格的老师。
“是我要考验你，把你置于危险之中，所以，对不起。”
申屠垂鲸说着，同时打量着莫辰的反应。
莫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憋在肚子里，化作一个微笑。
“没关系，我这不是没事吗。”
“真的没关系吗？不怨恨我？”
申屠垂鲸追问道。
莫辰没有说话。
说一点怨气没有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平白无故被置于险境，就算你是镇守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谁来都要跳脚骂娘。
但是，凡事都怕有个但是。
对于莫辰来说，申屠垂鲸这种体量的训练家，还真可以为所欲为。
实力相差太大了。
这不是他的前世，起码表面上的公平还在。
这是个拥有超凡之力，等级森严的世界。
实力不如人，地位不如人，你拿什么怨恨？
所以莫辰只能当做没发生过，起码人家还能屈尊道歉，起码没把自己弄死，起码还给了珍贵的药剂。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实力。
想要将来不再碰到这种情况，就要变强，强到无人能将这种事情加在自己头上的地步。
怨天尤人毫无意义，奋起直追才是强者本色。
“不怨您。”
莫辰耸耸肩，笑着说道:“还得感谢您呢，让我认清了一些事情，也提高了不少实力呢。”
申屠垂鲸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他追问道:“是不怨，还是不敢怨？”
莫辰:“……”
嘿，这老爷子，还没完了。
莫辰只能耸耸肩，苦笑着说道:“您都坐我面前了，我还能说不敢？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得猛猛感激您啊。”
老人发出爽朗的大笑声。
“好，好小子，够聪明，也够坦诚，我喜欢。”
“好了，言归正传，我就直说我的目的了。”
申屠垂鲸挺直身子，郑重说道:“我想收下你做我的关门弟子。”
莫辰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关于申屠垂鲸的想法，他隐约有一些猜测。
但是对人家身份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我这一生，收过几个弟子，其中有成就极高者，也有剑走偏锋者，更有中途早夭者。”
“我深爱着我的弟子们。”
老人眼中露出几分缅怀的神色。
“想收下你，有几个原因。”
“第一，我原本就有收下一个关门弟子的想法。”
申屠垂鲸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老了，说不定哪天就会死在外面。”
“我的一身本领，一多半都传了下去，但总还剩下一些，加上这些年，我自己也精炼了一些。”
“把这些东西带进棺材里太亏本了。不如找个人传承下去，也算我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痕迹。”
“当然了，别人的撺掇也算一部分……”
申屠垂鲸说完这番话，摇头笑了笑，说道:“人老了，话就是多。”
“怎么样，莫辰？有没有成为我的弟子的想法？”
“当然了，不愿意也可以，我会给你足够丰富的补偿。”
莫辰认真听完申屠垂鲸的话，忍不住一咧嘴，谁会选补偿啊，那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不过他没有急着答应，但是露出了应有的受宠若惊。
既然立住了稳重成熟的人设，那就要做出符合人设的行为。
莫辰不担心自己会玩脱，他能把控住这个底线。
他和白爷讨论过这个话题。
白爷也很建议莫辰在现实世界里找一个靠山大腿，能够为没有成长起来的他遮风挡雨。
如今，这个靠山来了。
申屠垂鲸完美符合莫辰的要求，无论如何衡量利弊，有了这个师父罩着，莫辰接下来的路会好走很多。
深深吐出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肃然而立。
“瞧您这话说的，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做您的学生呢？”
莫辰对老人的方向弯下腰去，躬身行礼。
清越的声音回荡在山林之中。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