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季发觉事情不大简单,原本只以为是一场天降意外,现在有了这黄白粉末证明这场火是人为,一旦被村里人发现,单就他们家地里没有粉末一条,他们家就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示意媳妇儿关紧门,确保没人听到他们家说话后,他压低了声音。
“你这话在外面的时候有没有和其他人胡咧咧。”
伦萨是有点个人英雄主义在身上,但这不代表他蠢到火烧到他身上了还不知道,自发现粉末后,为掩人耳目,他就一直在地里周围闲逛,确认完所有田后才装作逛累了回家喝口水。
“没有,父亲,但此事终归是针对我们家,我们家最近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
旁听的沈书欣见不得自己的孩子怀疑自己的丈夫,没等老季说什么就急的站起,指着伦萨的鼻头骂。
“二狗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乡邻十里谁不知道我和你爹是最和善不过的人,你真是蚂蚁吃大象撑的,那几年上学学的知道进狗肚子里去了。”
老季拉住自己媳妇,示意她冷静。
“二狗子,这黄白粉末不像是村里人该知道的东西,我和你娘一辈子没出去过,不可能招了村外的人,你想想最近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外头人。”
被老季语重心长的话提醒,伦萨看向做了家里唯一靠椅坐垫的狗皮,瞬间清醒。
“前两天夜里,我为了救一个人、将王老爷的藏獒打死了。”
老季和沈书欣不约而同看向前两天伦萨拿回来的狗皮,本以为是夜里来家里偷吃鸡被二狗子打死的野兽,就一直没问,没想到居然一下捅了这么大篓子。
“什么!你糊涂啊,我们租的这几亩地都是他家的,你不是不知道,得罪了王老爷,这地还不知道租不租给我们了,明年可怎么办。”
老季难得的急上火,地是家里赖以生存的命根子,要是这让王老爷收回去,他们吃喝都要成问题,不仅如此,就算是到村外打零工,店家都点掂量掂量。
沈书欣更是直接打了伦萨好几下。
“我平时怎么和你说的,能忍一时忍一时,你当时忍忍不就这么过去了,现在好了,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莫名成为全家罪人的伦萨忍无可忍,他不能理解这夫妻两人的思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到他们这就得忍,人命就不重要了?!
他严肃地看着唉声叹气的两人,义正言辞。
“那是一条人命,你们要我眼睁睁看他被咬死不管吗?”
妇人听到他这话又是连打几下。
“你管到不要你爹妈的命了是吧,好啊,那我和你爹索性一碗毒药下肚死了干净,到时随你怎么管。”
头一次见妇人这么撒泼,明明这几天她不说温和,但也说不上粗鲁,怎么到救人这事上就说不通了,伦萨对着这场面有些束手无策。
他信奉杀人偿命,一只畜生要杀人,留着迟早是祸害,那豢养藏獒的王家也不是什么好人。
“父亲,母亲,错不在我,是那藏獒要吃人在先,我救人在后,明天我就上门与王家分说清楚。”
老季大喝一声:
“不准去。”
见伦萨还是那坚决的样子,老季缓了缓语气。
“二狗子,如今王老爷还没和我们撕破脸皮,你要是找上门去,村里人就都知道这场火是因为我们季家起的,到时我们一家就一辈子在村里抬不起头来,这剩下的粮食也保不住。”
没想到有一天受害者有罪论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伦萨感到愤怒,他不过是救了一个人,怎么就引出那么多事端。
“我没错,是王家太过阴险,我杀了他,将王府财物赔给村里人就是了。”
被伦萨胆大妄为的话惊到,老季重拍桌子。
“住口,你是要让我和你娘蒙羞吗,礼义廉耻都忘了?!先不说王老爷愿意将地租给我们,就是你先打死了王老爷的狗,也是你自己思虑不周,竟没理还要打要杀,你是嫌我们家还被你祸害的不够?”
一时激动,老季甚至咳出了声,惊地沈书欣赶紧顺了顺他的背。
“你以前从来不顶撞你爹的,如今这是怎么回事,说一句你顶一句,像换了个人似的。”
看不见的空中,突然出现灰黑白三色柱状空心图,对应恶值,怀疑值,善值。
此刻灰色的条状涂满一小截。
伦萨有些惊了,没想到一个小关卡还要遵循人设,对副本的警惕更甚。
面对怀疑看向他的二老,他做出沮丧的模样。
“父亲,母亲,我不是想顶撞你们,只是那王家欺人太甚,我实在气不过!”
见儿子丧气,夫妇两人那点子怀疑又飞到九霄云外去,儿子本就是救人做个好事,只是做事太过没考虑好后果惹了王老爷记恨,一时生气口不择言也很正常,就是这代价太大了。
老季缓过气来,止住了话头,这事再谈下去也无解,也许王老爷撒了气就算了,没必要钻牛角尖。
“好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们家再多拿些粮食出来分给乡亲们算作赔偿,但晚上夜还是要守。”
顺坡下驴,伦萨应了并主动要求守夜,夜里风寒,还是他这个年轻人守夜更撑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