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诸葛亮继续说道:“陛下,东吴此事,实乃是为了开源节流,自李都护一战定南郡后,东吴不敢擅开边衅,又要赎回其军士,耗费颇多。又不能北上伐魏,故而只能讨伐山越,补充人口钱粮。山越所居之地地势险阻,四通八达,又自制兵器,崇尚习武,出山为盗,入山为民,难以管制,吴军讨伐则双方必有损耗,战后俘获定然男少女多,贩卖许些女子换取钱财乃是常有之事,只不过以往都是东吴内部消化,而今东吴多有钱财流入我大汉,故而想以这批女子试探,若是我方接纳,则后续会有更多女子贩来。”
刘禅觉得相父讲的通俗易懂,不过他还是想不明白:“可是我大汉现在也是男少女多啊?”
“故而东吴目标并非益州男子,而是凉州的魏军民夫。”诸葛亮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教授刘禅多思考的机会,“去岁我军俘获青壮男子两万多人,前两月与魏军交战,又俘获青壮男子近四万人,前后有六万男子留在凉州,其中既有已婚配而夫妻分离两地之人,也有尚未婚配之人,若我军收容这些女子,定然会送至凉州以供婚配。”
“那岂不是对我大汉有利?东吴会有这般好心?“
感觉陛下今天精神头不错,居然会主动思考的丞相随即点了点头(尽管他知道刘禅看不到):“若是我军将其送至凉州婚配,先不提这一路千山万水长途跋涉,糜耗颇多,便是真的送至凉州,与魏国民夫婚配,那么他们在凉州安居,便不会急着打回长安、洛阳了,届时我军耗费颇多,却反而短期内失去了愿为先锋的助力,而且益州军士见到此等场景,怕是也会生出思乡之情,到时候三两年内,我军便无收益,反倒要想办法安顿这些新婚夫妇。”
“啊?”刘禅在电台那头拉长了声音,“孙仲谋真是坏!朕之前还答应减免一些赎回军士的钱财来着!”
“陛下倒也不急。”诸葛亮想了想,决定还是引导刘禅目光长远一些,“多充实些大汉的人口总是好的,至于担忧军中将士思乡之事,倒也不难。”
“相父请讲。“
“老臣以为,可在凉州另设一处军屯,将这些自东吴赎买的山越女子安置,魏军民夫中表现优秀又不愿从军者,可令其选中意女子婚配,愿意从军反攻长安者,充实大军,另迁愿意前往凉州的益州军家眷前往凉州,则北伐将士即可安心驻守,再令男女分营,轮流休息,便可保证军队不因探亲而战力下降。又可令这些女子协助照顾军队家眷,满三年者恢复自由之身,可任由来去。”
诸葛亮说的其实是太平天国金田起义后实行的男女分营政策,当然他也看过书上说的这种制度带来的问题,所以并不打算长久使用,只是作为一个过度——尽管两年来季汉的军事行动非常顺利,不过长久离家的士兵终究会有厌战的情绪,这不是一天三顿饭就能解决的。
“嗯,听相父这般说,朕心里踏实多了。”刘禅轻轻点头,又想起一事,“那这些山越女子,长途跋涉至我大汉,可愿依从?万一途中生变,或是到了凉州,心怀怨怼,惹出事端,又当如何?”
诸葛亮不疾不徐回答:“陛下放心,此事臣已有思量。待女子们到来,可先安排于公安妥善安置,派善言辞、懂人心的官吏,向她们详述我大汉宽厚之政,晓谕利害,让她们知晓来此并非受苦,而是寻得生机。待她们心绪稍安,再送往凉州,愿意婚配者择机婚配,不愿婚配者留下做工。期间,衣食住行皆会照料周全,若有伤病,亦有军医诊治。至于到了凉州,臣会安排当地有威望之士,多加关注。时日一久,这些女子融入当地,自会安心生活。”
“相父所言,甚是周全。”刘禅顿时觉得果然万事不决问相父,“那朕便嘱咐廖将军收下这些可怜女子,今后东吴若是贩来人口,也一并收下就是。”
“可。陛下还有其他事情么?”
“没了,相父。”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老臣计划再过几日便带伯约回成都。”
“嗯,啊?”刘禅因为听到了预料之外的事情,忍不住喊了一声。
这个叫声让诸葛亮有些惊讶:“陛下?你莫不是瞒着老臣什么事情?”
“没没没,相父,绝无此事!”
刘禅最终糊弄着结束了本日的电台通讯,然后拉住郭攸之的手:“郭卿家,快想办法,在相父赶回来之前,说什么也要把偏殿修好!”
刘禅说的是宫中一处平日里没什么人去的偏殿,自从前些日子凉州胜利消息传回来之后,刘禅就对相父改造出来的虎蹲炮非常好奇,并开始摸索对方可能的造型。
结果前不久,陈轩来成都送新的小商品(主要用于贩卖给东吴)顺带取走素纱襌衣的时候听闻刘禅想要做火器,便随手又把之前画给丞相看的那个前膛炮图纸画了一遍,于是刘禅立即兴致勃勃让工匠打造小型粗管子,又找杜祯从火药工坊又找了一些火药来,兴致勃勃想要“玩一玩”。
可怜打造铁管的工匠并不知道自家陛下要搞什么,又没有相关知识储备,还被刘禅催着要进度,几天就完了工,最后打出来的铁管其实内有气泡存在。
然后不出意料的,这根炮管在试射的时候就变成了危险源头,炮弹没有正常发射出去,倒是炮管从气泡处炸裂,崩的到处都是,小半截保持原型的炮管还磕坏了偏殿一堵墙。
幸好刘禅本人胆子也小,所以用来引火的火线留的比较长,大部分人站的都很远,也没有发生人员伤亡。负责点炮的小黄门这次倒是没吓尿裤子,而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呼“先帝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