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撞人的小厮要走,被沈煜焱喊住:“撞了人话都不说一句,转身便要走?”
沈瑶珠一句话,引得邻座的人看向这边。
小厮停下:“夫人,对不起,小的忙着送花,无意冲撞。”
沈如玉抬眼看去,只见三皇子府的仆役正在搬花,为百花园中的宴席点缀。
请风吹过,花香与茶点的香味交织,散发阵阵甜香味儿。
清新怡人,甚是舒适。
只是,沈如玉闻着,忽然连连作呕。
“姑母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沈瑶珠扶了一把。
秦时月也紧张地看向母亲。
沈如玉看着离自己最近的百合花和栀子花。
“无事,只是不知为何,我看到这两盆花,就想起早些年,第一次有孕时,放在床边的桌摆,也是这两种花。”
王氏心疼地拉着女儿的手:“又想孩子了?”
沈如玉点点头:“确实,那毕竟是我第一个孩子,着实可惜。”
君奕吩咐管家将沈如玉跟前的两盆花换成清香怡人的三角梅。
“沈夫人身子向来不错,如今怎会闻到花香便作呕?”一旁的外命妇好奇。
“睹物思情?”
“也许吧!”
沈煜兴四下看看,故意扬声道:“秦侯爷的脸色怎生这般难看?”
沈煜兴的这一嗓子,是秦时月没想到的。
她与母亲商量,在百花宴上做局,彻底揭露秦牧阳的丑恶嘴脸。
但是,从未跟沈煜兴提起过。
他怎么也成了助力?
半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秦牧阳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沈如玉面前,假意安慰:“感觉如何了?要不,为夫派人先送你回家?”
沈煜焱拦住:“我们自会陪着,就不劳秦侯爷费心了。”
沈如玉也躲开了:“秦侯爷还是退远些吧!你这般只会让我想起从前。”
三皇子府的家丁搬着百合花和栀子花路过的时候,秦时月拦了一下。
“这花香,怎么要比寻常的花,味道浓些?”
家丁如实回禀:“回宸王妃的话,往年百花宴上的花品要加入有助散花香的香料,可放松心情,愉悦开怀。”
秦妤月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令人心情愉悦开怀的花香,想来也是害母亲小产的元凶。】
【再加上一碗堕胎药……】
沈青宴见秦牧阳还在女儿身边杵着,当即将其拦到一边:“害死老夫的外孙,你还有什么脸面来求和?”
秦牧阳眼眸闪过一丝慌乱:“沈老将军这话何意?”
虽然是百花宴的互动环节,但在主位上的北周帝已经看出来些许端倪。
“沈老将军是不是同秦侯爷起争执了。”
禾盛听罢,当即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前去打探消息。
回来才得知,原来是为了从前小产的事。
无论如何,现在这事只能算家事,北周帝也不好插手斥责。
“皇帝,为了先帝圣旨,这样绑着不睦的二人,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吗?”
太后看着沈如玉不快的表情,心底也不舒服。
“母后,先帝圣旨,朕不能违背,除非双方任何一方有重大过错。”
太后沉沉地叹了口气,神色莫名地看着沈如玉那一桌。
秦牧阳站着有些尴尬,便又坐了回去。
离下半场开场还有些时间,贵女命妇们都是三两作伴,赏花谈笑或低声私语。
“当年夫人闻到花香便身子不适,秦侯爷也是日日以安胎药给夫人养着。”
沈如玉邻座的命妇,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
“安胎药的配方,也都是侯爷多方寻医问药求来的,可如今……世事难料呢!”
秦时月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看向邻座的秦牧阳:“父亲,人人都在议论,您从前是个好夫君呢!”
秦牧阳脸色很难看。
“要说也是奇怪,父亲求名医寻来的药,怎么会让母亲愈发体虚,终是小产,诞下死胎……”秦时月深邃一笑。
遂,故意朝巡场的太医朗声道:“我倒是十分好奇,是不是那个名医给开的安胎药方出了问题。”
“药方?”
新任太医院院使赵隐云听到这个,顿时来了兴趣,开启话痨模式:
“王妃说什么安胎药方,可否给我一看?安胎药可仔细些,用药不妥,对孩子和孕妇都不好……”
君祁烨佯装咳嗽,打断了赵院使的‘滔滔不绝’。
若是不阻止,他能唠叨许久。
秦时月摇摇头:“赵院使误会了,不是我,是我的母亲,药方也在我母亲身上,赵院使若是方便,可以去问我母亲要。”
“不可!”
赵院使琢磨的时候,就听秦牧阳不受控制地喊了一句。
声音有些大,吸引了场内半数目光。
“不过是药方而已,秦侯爷不必激动,放轻松!”
赵隐云说着,就真的问沈如玉要来了药方。
秦牧阳眉头微蹙,暗中搓着衣角。
秦时月不动声色,将秦牧阳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隐云拿到药方,仔细琢磨,随后,眼眸一紧。
药方上皆是安胎配药,可末尾却又加了一味罕见的乌钱子。
乌钱子少量,可温补养身,可是若是对于有孕之人来说,便是弊大于利。
长期服用,便会落胎。
“秦夫人,您当年所用安胎药,实则是落胎的猛药!”
赵隐云的一句话,引起周围贵客注目。
沈如玉惊讶:“赵院使,您说什么?”
赵隐云又重复了一遍。
“乌钱子是活血化瘀之药,我记得,秦侯爷是了解的。”
贵客中,不知从哪传出来了一句。
“好你个秦牧阳,你竟敢给我妹妹下堕胎药!”沈煜焱呵斥。
北周帝许是觉得沈家那边的热闹太多,便也留心了。
“赵院使可是误会了?”秦牧阳辩解,“夫人的安胎药,怎么可能是堕胎药?”
秦牧阳的一句话,再次引起北周帝的注意:“秦侯爷,堕胎药是怎么回事?”
沈家在朝堂地位举足轻重,北周帝可不想这时出了问题。
秦时月叹气。
【今日状况太多,怕是皇帝的愤怒值已经拉满了】
沈青宴催促:“秦侯爷,你就不想解释什么?”
秦牧阳眼见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也不得不做出解释。
他当即面向北周帝深深一拜:“皇上,这是误会,许是小女开的一个玩笑。”
秦时月站起来,神色严肃:“父亲大人,小女可从来不会跟您开玩笑。”
“秦侯爷,您的意思是,本王的王妃,会不顾宸王府和沈家的清誉,开这种玩笑?”君祁烨冷嘲。
秦牧阳浑身冒汗。
“秦侯爷这是无话可说了?看来这堕胎药,确实秦侯爷所为?”
“原来秦侯爷对秦夫人的好,都是做戏啊?”
北周帝重重地撂下茶盏,怒呵:“秦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