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真的已经,已经没有办法了吗?”
听着自己御主声音中明显的颤抖,黑caster阿布隆维奇闭上了眼睛。
“罗歇。”
阿布隆维奇此时终于想起了自己御主的名字,他说着一边勉强伸出一只手按在少年的脑袋上。
罗歇有些不解地抬起头来。
“魔偶并不是万能的。”阿布隆维奇这么说着抬头看向自己毕生的至高杰作,只是亚当已经无法继续运作下去了。
“没有了魔偶的人??我们更是渺小而卑微的。”
阿布隆维奇话中的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他对逐渐远去的空中要塞没有一点办法。
或者说他早就该想到的,当原初人偶「亚当」被黑Rider击破后,红Assassin必将会折返取走空中要塞的。
说到底,还是之前的优势太大让阿布隆维奇一时忘记了应有的警惕。
‘果然是因为离人太近了吗’
“那么老师。”罗歇声音中的颤抖更加明显,少年此时的声音几乎已经听不出原来的声线:“如果让「亚当」重新启动,就还有机会吗?”
“可以这么说。”阿布隆维奇有些诧异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御主,不过由于他的脸始终被面具掩盖,罗歇并没有注意到自己Servant短暂的异样。
“我甚至有十足的把握,那个玩具是逃不掉的。”
谈起自己所擅长的领域,阿布隆维奇也勉强打起了一些精神,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放在罗歇头上的手还没有收回。
虽然戴着手套,但是手上异样的触感还是让他稍微感到了些不适。
阿布隆维奇刚想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他的手便被罗歇拽住。
“这样啊。”正当caster诧异于自己御主的异常举动时,只听罗歇继续说道:“果然啊,老师是很讨厌人类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
黑caster没有否认,他只是对罗歇会问出这个问题而表达了应有的疑惑。同样的问题,就在不欠之前达尼克就曾经问过,这让阿布隆维奇不由怀疑是不是达尼克泄的密。
“因为我和老师一样,也喜欢魔偶啊。”罗歇紧紧抓着阿布隆维奇的手,他的声音已经渐渐恢复正常,但少年的回答出乎了阿布隆维奇的预料。
“所以老师在谈论魔偶时语气上的变化是无法遮掩的,明明连和我握手都因为嫌麻烦而戴着手套,却在调试哪怕最普通的魔偶时愿意摘下手套。”
阿布隆维奇抬起头看着逐渐远去的空中花园,他大概是知道了罗歇想要做些什么了,他现在只希望罗歇可以快点说完他的故事——这招对他来说是没有用的,他讨厌的是包括自己在内的全部人类,并不会因为某个故事而稍加改变。
正如他同样不会因为厌恶人类而放弃创造新人类一样——至少他在这一点,和黑Rider那家伙保持一致。
“所以老师,能用我作为「亚当」核心吗?”
说到最后,罗歇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他对着阿布隆维奇抬起了像征着御主权力的令咒。
“罗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阿布隆维奇的视线终于从空中花园中收回,他看向罗歇用着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冷漠声线说道:“作为核心的后果,你应该知道吧?死亡,甚至连意识都不会留下。”
他不喜欢人类,但阿布隆维奇也同样有自己的底线:至少罗歇现在名义上还是他的御主。
“我知道在老师的心里,我是最可恶的那种人(魔术师),我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会创造魔偶。但是,我是因为热爱才去创造,为此我想要见到真正的亚当,而不是Ruler(贞德)所谈及的白纸化。”
由于对死亡的恐惧,所以罗歇的声音又变得尖锐,他的语言也变得没有调理
但是阿布隆维奇却很好地理解了自己御主的意思。
既然都要死,那么干脆让自己死的有意义一点——罗歇是这么想的,而显然阿布隆维奇也是这么理解的。
“在顺境中目中无人,在逆境中自暴自弃。”阿布隆维奇的身体缓慢上浮,他站在了原初巨人「亚当」的肩膀上,阿布隆维奇摘下一只手套抚上「亚当」的脑袋:“罗歇,你觉的呢?”
“是的,老师。”罗歇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了崩溃的笑容,赴死的觉悟只会随着时间而变得越来越淡。
“我如果是魔偶,也必定是最次品的那一批吧?”
“那些自暴自弃着接受死亡放弃死亡的人,才是最次品的傀儡,认清了现实独自选择逃避的人(我)则是上品的魔偶。而罗歇,自暴自弃地选择拼死一搏的你,才是「亚当」啊。”
阿布隆维奇的身体逐渐下沉,他的身体变得透明而单薄,他伸出一只手摘下面具,露出了平平无齐的属于人类的脸。
“罗歇,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赴死的念头,但在赴死的信念上我的确不如你,但至少我知道,我是比你在内的任何人都适合当炉心的。”
他的身体逐渐与自己毕生追求的巨人融合,但他的眼睛却始终停留在了因为惊讶大张着嘴巴的少年身上。
他所追求的原初,并非只是冷漠的土偶。
阿布隆维奇闭上眼睛,心中似有明悟。直到完全融入亚当体内,他的眼睛都没有再次睁开。
所谓「亚当」,早在消失之前,留在了某些人的心中。
………
身体逐渐向下沉去。
厄尔克斯略有些喘气地落回到了地面,刚刚释放的全力一击即便是他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应该死了——厄尔克斯做出了这样的判断。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另一端突然立起的巨大身影所吸引。
在今天晚上分外明亮的星辰中显得格外强眼。
巨人「亚当」。
厄尔克斯的眉心隐隐作痛,他记得这东西已经被他打残了才对。
但很快,厄尔克斯的注意力便又一次肆虐的雷霆重新拉回这片战区。
“这种攻击,混蛋骑兵,你是没有吃饭吗?”
红saber莫德雷德的声音从坑洞的底部传来,虽然仍是有气无力的,但至少用来气人是绰绰有余的了。
“令咒?”
“要你管!”莫德雷德的回答如同炸猫的猫咪般张牙舞爪,厄尔克斯又重新记起了对方的【不可交流】属性。
无所谓。
这对于厄尔克斯来说的确是无所谓的事情,一次没能杀掉那便再来一次好了。
这么想着厄尔克斯的右手上又重新包裹上了风刃——Servant似乎无法用普通的风刃直接搅碎,这是他总结出来的经验。
而面对厄尔克斯的快速突刺,莫德雷德仅是撑着大剑选择了在原地迎接。
错误的选择。
厄尔克斯这么想着,伸出了一只手,接下来他的风刃将贯穿莫德雷德的防御,他将在天亮之前结束战斗……
天亮之前?
在厄尔克斯反应过来之前,一束流光,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神矢般准确地击打在了厄尔克斯的手肘关节处。
缺少了致命要素的一击无法击穿表皮的防御,但宝具的威能却完完全全地作用在了厄尔克斯的这只手臂上。
如同电光般,一切都在刹那间结束,厄尔克斯的手肘被击打得向内弯曲,夹杂着神性的一击立即调转了方向,尖锐的风刃在倾刻间割开了厄尔克斯自己的胸膛。
“还挺能干的嘛!”
对着早就知道的援护者发出了肯定,莫德雷德保持着挥剑的姿势,剑刃拍打在了厄尔克斯插入胸膛的手臂,另一只手同时对着厄尔克斯的面门扬起沙尘。
“现在,是王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