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执这几天的行为他都看在眼里,他不是傻子,故意不接受他的游戏内容,不要星星,一直拖延他在农场的时间,他怎么会看不透。
童执就像一个小孩子,用这些看似幼稚的手段和做法来挽留他。
“是这样吗?”周一诚问。
“不知道。”
周一诚摸摸他的头,说:“那还剩最后一颗星星了,我们来到了终极关卡。”
听到最终关卡,童执从椅子上起来,拿过手机翻看,看到周一诚的备注才安心,若无其事地说:“你要回去了吧?”
周一诚晃晃手里的小本子,“等这本盖完了我再走。”
“最后一颗是什么任务?”
“我想带你出去玩。”周一诚起身,伸出手邀请,“走吧,去不去?”
童执根本不会拒绝这个建议,只要在一起,做任何事都可以。
一路上周一诚在哼着小曲儿,童执听了半天才知道叫《兄弟抱一下。》
童执一瞬间觉得有点累,这么久了,周一诚还拿他当兄弟。
“可以不要唱了吗?”童执开口。
“哦。很难听吗?”
“对。”
“对?你这少爷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啊。”周一诚余光看了他一眼,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架子,“就算我唱的难听,你也不能这么直白说出来,你要试着委婉一点,或者文艺一点建议我,如何?”
童执想了想,说:“呕哑嘲哳难为听。”
周一诚:......
靠,他还整上古诗词了。
周一诚五体投地。
游乐场,正值周末,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二人买票进场,场里和外面恍若两个世界,场内有穿玩偶服的兔子,有童话角色扮演,花车游行,音乐悠扬,还有在旁边举着手机拍照的男男女女。
这次周一诚没有揽着童执,单手插兜地走在前面,两个人逛到一处露天摊位前,摊位只有一个半米高的小桌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角色徽章。
摊主是一位可爱的小姑娘,见人路过热络地介绍上面的商品。
周一诚本来没兴趣,就随便扫了一眼,没想到余光中扫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图案,那个徽章画着黑白相间吐着舌头小狗,模样憨态可掬。
周一诚停在摊位前,拿起徽章连忙招呼童执过来看,“你看,像露娜吗?”
童执接回来,说:“很像。”
徽章上是伯恩山犬,而伯恩山长的一直都是一个样子。
摊主眼看着又来一个大帅哥,而且两个帅哥还认识,不由双眼发光,“二位买一个吧?买一送一,超划算的呦。”
“好。就买这个。”
遇见哪有不买的道理?
周一诚立马答应,然后拿起那个小狗的徽章,把童执拉正,慢慢拆下包装袋,随着细微的塑料声响动,童执略微睁大眼睛,呼吸都变轻了。
胸口的布料被指尖夹起,周一诚低着头,将那枚小狗徽章小心地穿过衣料,戴在童执的胸口上。
童执身体不自觉的向后仰,很是僵硬。平常和周一诚挨得近的时候不觉得僵硬,偏偏是这种没有交流的氛围让他不自觉的会产生无端的联想和害羞。
“好了。”周一诚退后两步,打量了一番,十分满意:“不错,很好看。”
人比徽章好看。
摊主眼睛瞪直了,随后双眼的光芒带上了诡异的兴奋色彩,“二位,我们情侣打八折哦。”
“我们不是情侣。”
“我要打八折。”
周一诚和童执二人的话同时响起,摊主着实有点被惊着,周一诚纳闷地看向童执,童执注意到他的视线语言系统一下子变得不好用了,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我打,八折。”
“你磕巴了。”
“没有。”童执嘴硬地迈到摊位前,手拿起摊位上的徽章,也不知道看什么,找回了语言系统,“八折不是很划算吗?”
“你家那么有钱,还在乎它打不打折吗?”周一诚想,这点钱在童执眼里好像不算钱吧。
“你管不着。”
周一诚不禁评价:“少爷真是该省省,该花花啊,有钱花在刀刃上,很会理财。”
童执知道周一诚在阴阳他,十分不想搭理。
摊主连忙给大帅哥介绍八折的徽章,“你刚刚戴的小狗徽章,刚好有配对的,这个。”
童执接过摊主的徽章,看向周一诚问:“你要吗?”
徽章是一个带着帽子的大头士兵,一手扛着把枪,一手拿着一根绳子,绳子延伸在圆形徽章的边缘,正好与童执胸前小狗图案上的绳子相连。
原来是个士兵牵着狗的情侣徽章。
周一诚想,童执也挺像小狗的,他要再戴上,那可不就真的牵着狗了,随即想要拒绝,但是对上童执小心期待的眼神,又心软了,说:“挺好看的。”
说完拿过他的徽章,拆开包装袋子往衣服上别,但是自己弄多少没那么容易,别了几次才别好。
戴好了准备付钱。
童执站着看了有一会,制止住他:“等等。”
“怎么了?”
“戴歪了。”
“哦。真的吗?”
“嗯。”童执上前帮他把徽章摘下来重新调整位置。
周一诚自己又戴不好,只能任由他帮着。
童执很认真的戴好那个士兵徽章,精确到跟他自己戴的位置一样。
然后手不着痕迹地在衣服上轻轻的划过,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摊主磕的双眼冒星星,等二人过来结账,才擦擦不存在的口水,忍着给他们免费的冲动,递出付款码,“打完折一共80,祝你们幸福呦。”
“也祝你幸福。”周一诚回应。
童执摸摸自己的徽章,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温度,触碰都觉得滚烫。
走过门口的摊位和游行的花车,周一诚和童执来到了游乐场主要的游玩地点。
巨大的摩天轮,跳楼机,飞流瀑布,还有海盗船,项目多的眼花缭乱。
周围排队的人也乌压压一片,周一诚看着人山人海说:“想去哪里玩?”
童执说:“我不喜欢这么刺激的运动。”
周一诚后知后觉地看向他的助听器,问“会影响你的耳朵吗?”
“大概。”
“那我们不做那么刺激的,就摩天轮吧。”周一诚指向远处的摩天轮。
“好吧。”
于是二人坐完摩天轮,玩完飞流瀑布,再玩了一会不那么刺激的海盗船,然后又看了会儿舞台剧,最后两个人疲惫地瘫在长椅上。
童执拿起水瓶喝了半瓶,总结:“比打网球还累。”
“是啊,下次还是不要来了。”排队排了两个多小时,被太阳晒的头晕眼花,还要在海盗船上晃来晃去。
然而童执听到的重点不一样,“我们还有下次吗?”
离开铜山市,周一诚变成周总,他变成厂长,唯一有关联的合同也会由公司下面的人员接管,他们几乎是两条平行线。
周一诚似笑非笑,然后站起来说:“想吃冰淇淋吗?我给你买。”
“嗯。”童执随口应声,现在无论周一诚给他什么,都变得格外珍贵,他们就像离别前夕的最后狂欢。
今天不吃,以后想再吃就不能那么容易,要想好各种蹩脚的理由和借口才能得到。
就像今天得到的情侣徽章,那样牵强的理由,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周一诚盯着那头黄毛看了一会儿,抬手摸摸他的头顶,摩挲两下,轻声说:“我很快就回来。”
“好。”童执应声。
没有了周一诚,童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单,外面明明那么热闹,内心却空洞洞地灌着风,像露了一个洞,怎么也填不满。
周围人来人往,有不少的人来找他搭讪,跟他合影,然后要微信,童执一一拒绝。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前面的小姑娘牵着气球,一蹦一跳地在他眼前来回跑了十几圈,童执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猛然站起来,心脏剧烈的跳动。
他没有回来找他,甚至电话也打不通。
周一诚。
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