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人声。
房间里诡异气氛也被喧闹的人声打破了,周一诚知道那是审计的人开完会准备返程,审计结束后,童执应该也跟着回去,想到这里他不由看向童执。
童执正在乐衷于给卫衣帽绳打结,一点也没有起身的样子。
周一诚忍不住首先开口,“审计结束了。”
“嗯。”
“少爷不一起回去吗?”
童执解开一个一个死结,慢条斯理地说:“不回去。”
周一诚忽然想起少爷应该是来申源市办事,便说:“少爷,你接下来是有事要做?”
童执手指顿了顿,闷笑一声,“有事。”
“什么事?”
“收费。”
怎么又绕回来了,周一诚扶额,童执这嘴跟保险柜似的,没有密码别想打开,而且只想说他想说的。
周一诚表示认输,“好吧,怎么收费?”
童执听完从沙发上起身,周一诚疑惑地看着走过来的人。
来人靠在他旁边的办公桌上,单手撑桌,略微歪着头,像一个调皮的孩童,“我们来玩一个收集星星游戏,每个任务完成后获得一颗星星,集齐五颗可以兑换一个奖励,你可以用奖励问我任何问题。”
周一诚:“????”
“不是。”周一诚犹如被雷劈了一道,震惊且无语,还有点哭笑不得,“你怎么还把这个游戏用到我身上了?这不是我的原创吗?”
童执说:“我看你也挺适合这个游戏。”
“我哪里适合?”周一诚不禁往后一靠,十分纳闷地皱眉,“我用这个干什么?”
他既不是社交障碍也不是人群恐惧。
童执笑了一下,手指点点他的胸口,“用来治疗你的圣母心。”
“我也没有你说的那样吧。”周一诚单手扶额,摸摸眉骨,略微无奈,“如果是那天设备的事,那我可以解释一下。”
“算了吧。应该解释的从来都不是你。”童执从桌子旁起身,走向门口。
周一诚起身下意识追问:“你去哪?”
“怎么你还想锁我一辈子吗?”童执搭在门把手上,嘴角勾起了一瞬,随即恢复,淡淡地说:“我倒是不介意。”
“哪有的事。”周一诚讪讪地笑笑,走上去利索地拧开门锁,他也不知道刚才锁门干什么,只觉得刚刚看见童执出现的那一刻脑子抽了一样,像急于抓紧某个东西一般,反应过来门已经上锁。
“好吧。”童执的脚迈出门口。
周一诚心想终于把他送走了,自己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冷静一下,“慢走。注意安全。”
然后童执的脚就卡在门口不动了,周一诚的临别的祝福语都说完了,还卡在那里。
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维持着不退不进的姿势。
“少爷,你还有什么事?”周一诚笑着问。
“我想起来了还有件事没通知你。”童执收回脚说。
周一诚挑眉,“通知我?”
“是,我不会跟审计走,从明天开始,我要不定期来这里。”
周一诚差点平地摔了一跤,“为什么?”
“为什么?”童执语调上扬,略带不满地看向他,“私自更换冷凝设备够不够?”
那是铁打的事实,周一诚一时理亏只好说:“够。”
童执又问:“你可以来农场纠缠我,我就不可以来公司纠缠你吗?”
周一诚更加理亏,“可以。”
“我作为你们最大的买家,即使没有什么事,只待在这里考察。不合理吗?”
“合理。”
“还问吗?”
“不问了。”条条直至要害,周一诚彻底认输,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您辛苦了。”
童执志气昂扬地迈出门口,走下楼。
楼下文森特已经等待多时,见童执下来,连忙打开车门。
童执钻进车里,坐在后面,一时间有些愣神。
漆黑的迈巴赫行驶出公司门口,文森特看了眼后视镜说:“少爷,您还好吗?”
他家少爷一出楼门口活脱脱丢了魂一样。
童执眼神恢复了一点神采,转动两下,像活过来一般,“我没事,就是想了一些事。”
“介意和我分享一下吗?”
“可以,周一诚说,他很担心我,担心我差点报警,我今天来公司,他把我拉进办公室还把门锁上了,不让我出去。”
文森特心里惊涛骇浪,什么?锁门?拉进办公室?不让出去?搞囚禁?周一诚?
然而职业素养让他表面上平静无波,“少爷,可以具体说一下吗?”
童执把跟周一诚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复刻下来,复刻完一脸迷茫,“他明明很担心我,为什么又要急着赶我走呢。”
“嗯,也许您追的太紧了,导致他有些抵抗心理。”
“但是不这样难道要在旁边看着吗?”童执说:“事在人为。我不信他对我没感觉。”
文森特沉思一会说:“您条件这么优越,他没有理由不动心,只不过周一诚暂时很难接受同性之间的情感而已,据我所知他性取向一直都是异性。”
“好吧。”童执也思考过这个可能性,也就没纠结下去,又问道:“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文森特说:“您想的没错,王竞除了设备虚假报价以外,和他弟弟几乎每笔订单都干了一样的事,财务是他们的表亲,里外串通一起拿钱。”
“周一诚不知道吧?”
“应该是不知道,黑客黑了他的办公电脑,电脑里的每一笔账目来源都很透明。”
“而且王竞他们前阵子还挪用了农场打过来的货款。加上设备抽来的四十几万,全投资在酒吧上了。”
“说起来酒吧已经试营业了三天了。”童执回想了一下,说:“继续帮他们拉客源,让他们多努力努力。”
“好的。”文森特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