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还好,周爸、钟妈、周舒晚三个人都可以轮岗,但齐家只齐铭郁一个人,连得替换都没人。
这也算是吴主任投桃报李了,在自家还没提困难时就主动将这事给抹了!
所以说,这吴主任能处。
齐铭郁没几天就送回来一批武器。
他先给周舒晚看了看,十把弩箭,200支箭,还有几把弹弓。
周舒晚惊讶地拿起来看了看,这些弩箭与当初齐铭郁拿给自己的并不一样,看来并不是同一批。
但同样做工精良,拿在手中也轻重合适。
“这直接白送给物业,也太可惜了吧。”她有些心疼。
齐铭郁笑了笑:“我当然不白给,但是你说该用这些武器换些什么物资呢?”
“你得看你缺什么物资。”
齐铭郁还当真认真想了想,好半天才说道:“要说吃喝用,也就那些,囤了这么久的物资,够我和奶奶吃用很久了。真要说有什么缺的,大概就是蔬菜和水果了。”
周舒晚摇摇头,又忍不住笑了下:“你说的这个也太难为吴主任了,现在哪里都缺蔬菜水果。”
“末世太匆忙,我当时只顾着囤能长期保存的食物,蔬菜、水果之类的就都放弃了。
现在,我想着如果有机会,可以兑换一批脱水蔬菜,再囤几台蔬菜脱干机,把阳台和露台种植的蔬菜全部脱干处理,日后就不缺蔬菜吃了。”
周舒晚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又懊恼:“可不是,我怎么没想到!”
齐铭郁望着她微笑:“缺什么才会想到什么啊。”
这句话周舒晚初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齐铭郁起身离开去物业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对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缺什么才会想什么,那不缺什么不是就不会想什么了吗?
齐铭郁说这话,是在暗示什么,还是说,他发现了什么?
齐铭郁的兑换要求,虽然吴主任很为难,但看着那实在是上等品质的弩箭,还是咬牙答应了,并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快发动整个物业的人去找。
蔬菜脱干机除了个别商家,平民百姓无人会用。
所以,周舒晚在百货超市收的电器中,也没有蔬菜脱干机。
本想到很难,但吴主任两天后就为齐铭郁送来了一批脱水蔬菜。
一桶2升的量,送了10桶。
齐铭郁略微讶异地看着屋里这些密封严实的蔬菜干,看向吴主任。
吴主任笑得客气,又抽出一支烟递给齐铭郁:“小郁,坐坐,叔有话跟你说。”
又拿了打火机想为齐铭郁点火。
齐铭郁摆摆手:“吴叔,我不抽烟。”
“对对对,我忘了,你们部队有规矩。”
吴主任也没有强求,将自己刚点燃的烟也掐灭后,便说道:
“小郁,其实我有个侄子是在邻市蔬菜脱干场干的,咱们市没有。末世前,他买了一堆设备,想要自家也搞个脱干厂,没想到竟然就末世了。
他那些设备扔在家里也没用,我把你的事跟他一说后,他愿意拿出两套出来,与你交换些武器,你看这……”
吴主任有些尴尬地看着齐铭郁。
齐铭郁拿出的武器是给小区值班岗的,吴主任要把这些武器拿去给外人,于情于理,都该和齐铭郁说一声。
而且,不仅如此,吴主任继续说道:“其实我侄子家里人口多,现在世道那么乱,我侄子不只想要一些弩箭,还想要些热武器,不知道小郁你……”
他压低声音,热切地看着齐铭郁。
后者却认真摇头:“吴叔,不是我不愿意拿。只是我这些弩箭,都是我找以前的战友们借来的。
他退伍后开了射击馆,手里有一些弓箭、弩箭,但是断断续续的,他也都拿去换物资了。
十把弩箭,是他能给我的全部了。热武器管制很严,我也弄不到。”
齐铭郁说话声音很温和,但莫名就给人一种十成十的压力。
吴主任虽然不甘心,但不敢再强求,只好点头:“成,我这就跟我侄子说说,他也说了,咱就是问问,没有也没什么。”
齐铭郁应了一声:“好!”
“那啥,小郁,你等我给你消息。”吴主任说道。
齐铭郁点点头,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眼睛闪了闪。
是晚,他便出去了一趟。
周舒晚正好从三姨家回来碰到他,见他一身夜行衣打扮,就奇怪地问:“你要去哪里?”
如果要去寻找物资,现在这个时间点不早不晚的,还不如白天去。
齐铭郁瞥了她一眼,道:“想不想学习如何侦查?”
周舒晚眼睛一亮,她可是最好学的学生了,马上点头:“想,你要去盯梢?”
齐铭郁没有回答,只看了看表,道:“给你五分钟时间,穿戴好来找我。”
周舒晚迅速行动起来。
她在生死关头的反应,全是前世历练多年后的应激能力。
但是对于特种兵非常擅长的侦查、跟踪、反侦察等能力,她却欠缺得很。
今日有一个现场教学的机会,她当然要把握住。
她上楼迅速穿戴好潜水衣,又背了背包,只来得及与爸妈说了一声,便出门了。
咚咚咚跑下楼,齐铭郁看了看闹钟:“四分钟,尚可。走吧。”
他划了充气艇,周舒晚坐在后面。
但是,他们并没有出小区,而是躲在了11号楼附近,黑暗中两人都一动不动。
周舒晚原本不知道他们要盯梢谁,但是当等了一个多小时,从11号楼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后,她便恍然大悟。
“怎么,你把武器给了吴主任后,他起幺蛾子了?”她凑到齐铭郁身边悄声问。
齐铭郁摇摇头:“我只是有一些疑虑,想亲自去看看。”
现在小区有24小时值班把守,虽然确实比以前安全了,但也没有了以前的自由。
齐铭郁却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划船到了小区最后面一排楼,望了眼那边的铁栅栏,问:“能攀爬上吗?”
铁栅栏比水面高出两米半,任谁想要从船上直接越过这道栅栏,都很困难。
周舒晚咬咬牙:“我试试。”
齐铭郁却递给她两个像是前脚掌的东西,脚掌的前方微凹,一看就有很强的抓附力,又有一对手套。
周舒晚穿戴上,便从船上站起,直接抓住了铁丝网向上攀爬。
齐铭郁站在船头观察她了一会儿,觉得以她的臂力与攀爬速度,翻过这道铁丝网应该绰绰有余。
他就跃入水中,将橡皮艇放气折叠,放在早就准备好的大背包里,背在背上,轻松一跃,便跳上了铁丝网。
他攀爬速度比周舒晚快多了,几下就跳了过去。
等周舒晚翻到另一边时,对方已经在下面将船打开充上气等着了。
齐铭郁伸手半接住对方的腿:“你小心一点,直接到船上来。”
周舒晚落到船上后,微微喘气,看对方却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便有些不好意思:“到底不一样,我瞧着你一点也不累。”
“攀岩、跳跃、负重长跑对我们来说都是常规操作。”齐铭郁毫不吝啬地夸奖:“作为女孩子,你已经很厉害了。”
周舒晚更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拿了桨跟对方一起划船。
“刚才他们出去小区后是往那个方向去的,是不是我们也要跟去?”她问。
齐铭郁点点头:“白天我已经打听出来吴主任的侄子住在景园小区,正好就在这个方向。我们慢慢跟上去就是。”
他们两个划的速度快,目标也清晰,所以不大一会儿,就追上了吴斌的船。
对方在黑暗中费力划船,并时不时左右扭头看四周,确实有些鬼鬼祟祟的样子。
景园小区以前是富人小区,小区里有一小半地方全是规划的别墅区,别墅高达四层,能在市区住在这种单门单户别墅的都是有钱人。
但洪涝开始后,这些别墅就都被淹没了,只剩下浅浅的房顶围绕在中间的步梯楼。
吴斌到了景园小区后,却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向不远处划,等到了一处别墅楼时,便将船停在旁边,抬脚上去了别墅屋顶。
别墅屋顶,有几个黑影等待,那一明一灭的,便是烟头了。
齐铭郁一直很小心地跟着,见状便对周舒晚做了手势,两个人戴上帽子和呼吸罩,小心入了水。
他们在水中潜行到了别墅楼,紧紧贴在墙壁上,听着从上边传来的动静。
“叔,咋样?他愿意不愿意兑换武器?”
吴主任叹口气:“唉,佳斌,你想的太好了。小郁也只是个退伍军人,如果他在部队时还好说,现在他和咱们一样,都是小老百姓,能弄到几把弓箭就不错了,你想要手枪、冲锋枪,根本不可能!”
“你问了,叔?他咋说?”那个叫佳斌的年轻人语气急切地问。
“还能咋说,没有呗!我也觉得他到哪里给你弄去。”吴斌看看围着的几个人:“你们也别想东想西的了,虽然当保镖给人运送物资能赚得多点,但那都是脑袋拴在裤腰带子上的活,你们呀,就老老实实自己组队,寻找物资再按人头一分算了。”
“那咋行!叔,现在咱们一家老小过得紧紧巴巴的,我家小儿子连口新鲜肉都吃不上,我咋能不拼一把!”
“手中有枪,当然是好事。但现在弄不成不是,佳斌,你说说你那蔬菜脱干机如何兑换给我?我除了给你两把弩箭以外,再给你寻些别的物资如何?”
吴主任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我们小区新兑换了一批熏鱼,味道很好,孩子吃不上猪肉,吃鱼肉也不错啊,还聪明!”
“叔,跟你说不清!”佳斌有些气急败坏,想说什么又强生生忍住:“叔,这事你别管了,我自己想办法。”
吴主任叹了口气,郁郁地离开。
等他走后,佳斌才对剩下的几个人说:“咋办,那个齐铭郁不准备出热武器。”
“上他家去抢!”另外一个人说。
佳斌便瞪了对方一眼:“抢啥抢?那是特种兵,身手不知道比你我好了多少,自家居住的房子肯定打造得比铁桶还厉害。要不然当初那个贾肖光也不会进不入他的屋子!”
齐铭郁与周舒晚在水中互相对视一眼,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听到那个几乎被他们都忘掉的名字。
“真是废物!”另外一个人骂了一声:“本来咱们计划好好的,趁着那齐铭郁和周家都外出寻找物资时,闯入他们家,抢走他们的物资和武器,然后再截杀他们,再加上佳斌他叔的这层关系,以后我们就能把东苑小区彻底吞并……”
“董大哥说了不要操之过急,他还没探出那两家的底呢!这样……”佳斌将几个人围拢在身边,声音极低地说着什么。
要不是大半夜四周实在太过安静,真的很难让人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齐铭郁和周舒晚将他们的计划听了个一清二楚,等他们四散离开,又原地等了许久,两个人才一起从水中出来。
互望一眼,气氛诡异的平静。
周舒晚半晌才假意吐槽一句:“没想到那个董建华竟然是这种人,表面上看着温文儒雅,满身正气,背地里竟然是个勾结黑帮、企图吞并小区的人!”
齐铭郁却很平静,他观察敏锐,早就发现董建华偶尔看自己和周家的目光不正常。
现在,就明白了,原来对方图谋不小!
自己和周家,不,是晚晚,他们两个人碍了他的计划!
他想到一事,等到两个人都爬上船取下面罩后,才忽然问出口:“晚晚,董建华吞并小区成功了吗?”
“当然……”周舒晚急急停住,回望对方。
略微凄清的月光下,对方的神情很平静,只一双眸子似乎翻滚着不同的情绪。
她平缓了下情绪,才说道:“当然不成功。有我和你一起阻拦,他怎么会成功!跳梁小丑而已!”
齐铭郁垂下眼帘,再抬眸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点头微笑:“不错,只是跳梁小丑。”
周舒晚便好奇地问:“你是不是早就猜出来这件事和董家有关?”
齐铭郁一边划着船,一边解释:“其实我也不太肯定,只是往日见吴叔时,我见他抽的烟都是很普通的牌子。上次你不是送了他一条比较上等的黄金牌,他就挺激动,很快就把事情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