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刘备,行军打仗不见得有多少经验,但治民却已经是一把好手。
刘备走出庄园后,便直接将自己摆在了巩县县令的位置。
巩县如今已有近万人居住,但多是流民迁徙至此,私斗不断。
刘备手中握有三千精锐,治民自然是手到擒来,整个巩县秩序焕然一新。
但刘备并不打算做区区巩县令,匡扶汉室靠一个万人的巩县可不行。
河南尹东南两面皆是曹操的地界,北面则是河内温国,西面则为梁国地界。
刘备哪边都惹不起,但自己本就没有什么本钱,本着赌一把的心态,刘备竟欲将雒阳变为自己治下。
刘备在初平九年一年,都在为进军雒阳做准备。
整个河南尹虽然已经不复旧日繁华,但各县加起来也已经有十余万人口。刘备在掌控巩县后,便不断地将其他县的人口往巩县拉拢。不听从拉拢的那便直接派出青壮,毕竟总有些人不识好歹不是。
而一些如同刘备那般的庄园主,刘备就派出简雍前去劝说。能够经营起庄园的,自然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与聪明人对话,总是更轻松一些的。
于是,在初平九年年终之时,刘备已经能够带着万人进入雒阳旧址。
雒阳虽然被烧成了废墟,但夯土修建的城墙却不至于被烧塌。
冬日乃是农闲之时,能够抽调出大量的闲置劳动力。
于是,这个冬日,雒阳竟似乎恢复了旧日的繁华,数万人在雒阳城忙碌着。
修缮城防,修建屋舍,疏通护城河,忙的不亦乐乎。
此时刘备已经顾不得会不会引起周围诸侯的注意。
只要能守住雒阳城,自己便有了与其他诸侯对话的资本!
雒阳城占地广袤,修建完屋舍,甚至还有许多空地可耕种。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将周边的十余万人口迁入雒阳城内,刘备是可以一边守城一边自给自足的。
冬日大雪纷飞,刘备的心中却有熊熊烈火燃烧。
大汉衰颓之际,自己于雒阳坚守,哪怕最终没能守住,亦可名扬天下!
……
徐晃换防到弘农郡后,直接将驻地搬到了函谷关。
此函谷关乃是汉武帝之时为了扩充关中之地迁移至新安东界的新关,出了函谷关便到了河南尹地界。
徐晃此举自然是为了开春之后东征方便。
按照徐晃的设想,东征首站便是虎牢关。只要拿下虎牢关,梁军便进退自如,进可取荥阳重镇,全取河南尹;退也可保住成皋、雒阳等地,从容用兵。
为此,徐晃派出了数批探马往东,探明河南尹敌情。
按理说,河南尹除了东面的荥阳已被曹孟德派人占领,虎牢关及其西面是不存在敌人的。
但偏偏就出了意外。
探马回报,有一股兵马已经占了雒阳城,正修缮城防,从四周县邑迁移人口进雒阳。
“可有探明是哪路兵马?”徐晃一贯谨慎的性子让他不敢大意,自己以降将身份加入梁国,寸功未立便身居重号将军之列,不但自己惭愧,国内也有诸多宿将不服。
此番东征若是不能顺利将雒阳收入治下,自己将无颜面对信重自己的梁侯。
“雒阳城内兵马数量不详,城上挂的乃是汉军旗。”
“汉军旗?曹孟德这么快的动作?”徐晃蹙眉,若是曹孟德派人进驻雒阳,那东征就难打了。
军情未明,徐晃不敢轻举妄动,又继续派出了几波探马。
这回带回了更确切的情报,占领雒阳的竟是巩县来的兵马,为首的三位将军分别唤作刘备刘玄德、关羽关云长、张飞张益德。
其他两人自己未曾听闻,但这关羽关云长,却似乎有些耳熟。
徐晃沉思了半晌,当年自己还是游侠之时曾结识一名唤作关羽关长生的游侠,不知是否便是这关云长。
为了稳妥起见,徐晃一边派人向长安汇报雒阳的情况,一边继续打探情报。
七日后,长安回信,将雒阳城这三人的情报送到了徐晃军中。
徐晃这才知晓,这关云长还真就是昔日好友关长生。
梁侯的情报详细介绍了刘玄德、关云长和张益德的昔日讯息,虎牢关一战三英战吕布更是讲述的详细异常。
徐晃看着这些情报,竟生出了与刘关张三人结交的心思。
但梁侯明确点出刘玄德不可能会屈居人下一事,却是让徐晃熄了这心思。
既然分属两方,那便是敌人。
刘玄德已经开始经营雒阳,那自然是留他不得。
徐晃当即下令集结兵马。
原本还想在春耕后进军,但事态紧急,也顾不上集结大军了。
函谷关大营只有三千骑兵。
徐晃选了一个大雪之日,带着这三千骑开出函谷关,奔袭雒阳。
……
雒阳城西门,张益德正抱着一坛酒督工。
大雪之日,雒阳城的修缮却未停下。
前几日西面驰来的探马让刘备起了警觉之心,当即下令加快修缮工作。
有了酒肉加餐,施工的民夫倒也没有多大的怨言。
反正这年头庶民都是烂命一条,这位刘玄德将军好歹待人宽厚,又赏罚分明,雪日施工还有酒肉加餐,总比往年只能窝在窝棚里挨冻要好得多。
西门这边当年迁都为了搬运大物件,董卓下令拆了一段城墙,如今只能加紧补上。
雪越下越大,到了正午天便已经暗的和傍晚差不多了。
张飞见状,只好无奈下令停工。
民夫纷纷挤到城墙脚下的窝棚中躲避风雪。
张飞坐在城楼上,发愁的看着这场大雪。
“这该死的贼老天,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停雪。”张飞一边将坛中之酒灌入喉中,一边骂骂咧咧。
醉眼朦胧中,张飞似乎看见远方有白色的物体在快速往这边移动。
随着白色的物体越来越近,城墙上的积雪震动起来,竟有些积雪从城墙上滑落。
窝棚内的民夫对于这震动更加的敏锐,纷纷从窝棚中跑出。
“地龙翻身了?”张飞嘟囔了一句,随后便惊醒,所饮之酒化作冷汗流出。
“敌袭!”张飞怒吼道,生于北疆的他对于骑兵所引发的震动再清楚不过,若非大雪又饮了一些酒,他早就能够察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