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郡,司吾城。
张合从良成突围后便率军一路往东,将只有数百兵马驻防的司吾城夺了下来。脱险之后,张合便广派探马收拢溃兵,又派人往下邳方向,试图联络臧霸。
“司吾城小粮少,难以维持大军补给,唯有退往东海郡治郯县,方能重整军伍!”张合思忖道。
两日后,张合收拢了二万兵马,也从探马口中得知了下邳的情形。
汉军见无法堵截住张合,便转而将臧霸包围,堵在了下邳与良成之间。如今臧霸领着万余泰山军和万余魏军,正苦苦支撑。而南面的吴军,也在淮军援军来临后不见了踪影。
“罢了,先退往郯县,再作计较!”张合当即下令继续退兵,如今大军缺粮,再强撑不过是将这五万南征的魏军全部葬送罢了。不如先据守东海郡,与大公子取得联络后再做计较。
张合这一退兵,却是将臧霸直接抛弃了。
当日魏军兵败,负责断后的臧霸直接被汉军截断了归路,只好往西寻了一路临河之地扎下营寨,据营固守。
“臧老大,那张儁义定是抛下我等独自逃命去了,如今营中已然断粮,依我看,不如投了汉军算了!”孙观带着吴敦、尹礼找到臧霸,开口便是投降。
臧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环视吴敦、尹礼,沉声问道:“你们也是这般想的?”
“外无援军,内又断粮,若不投降,又能如何呢?”尹礼不敢直视臧霸,只是小声应道。
“吴老弟,你也是这般觉得?”臧霸冷笑道。
“臧老大莫非还有其他门路?”吴敦反唇相讥道。
“好,果然是好兄弟!”臧霸大笑道,“不如你们上前将我捆了,也好成全你们富贵?”
孙观冷笑道:“魏军还有万余兵马只听从臧老大的,若是将你捆了,那我们这些泰山老弟兄一个都别想活下!臧老大你倒是推脱干净了,可有想过这些跟了你数年的弟兄?”
臧霸闻言,只是冷冷地又瞥了一眼孙观,便不再言语。
“早知道,就跟昌豨一道留在泰山了!”尹礼叹息道。
“咚咚咚咚!”外围的汉军战鼓声又再度响起。
“臧老大,得罪了!”孙观大喝一声,尹礼、吴敦一同拔刀,三人将臧霸围在了垓心。
臧霸本欲拔刀,旋即却又将手放下,任凭三人将自己生俘。
孙观见状大喜,将臧霸捆住,带出了营帐。
魏军大营失了指挥,又因断粮之事本就士气低落,竟一时之间不能挡住汉军的攻击,防线被攻破。
“臧霸已然就擒,还不速速投降!”孙观朝外围的魏军喊道。
本就没有多少战心的魏军闻言,竟纷纷弃了手中刀兵,惶恐不安地等待汉军的处置。也有部分魏军并不甘心,仍旧与汉军厮杀,竟也逃出去了少数。
一直在外围指挥的曹操见状,当即下令收容俘虏,并下令召见孙观等降将。
“你便是臧宣高?”曹操见孙观押着一名沉默的壮士,便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臧霸闻声,也抬头看着曹操。
曹操虽然长得并不高,但却自有一种慑人的威严在身。也正是这种气质,让臧霸为之一怔。
臧霸出身草莽,见过身份最高的便是淮王陶谦。但陶谦已是垂垂老朽,不复往昔的豪气,与今日的曹孟德更是迥异。
“臧霸,见过曹公!”臧霸不由自主地向曹操一拜,“曹公果然气魄非凡,然臧霸受人之托,还望曹公恕臧霸不能降汉军!”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臧将军倒是让孤想起昔日同姓臧的一位好友。”曹操突然叹息道。“既然如此,来人,将臧将军绳索解开!臧将军既不愿降孤,那便自行离去罢!”
“曹公,这……”孙观刚开口,却见曹操身边一员猛将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心中不由一窒,再也说不出话。
“汝可是对孤的处置有不满之处?”曹操笑呵呵地看着孙观。
“小人不敢……”孙观颤声道,刚刚那猛将的眼神,仿佛是一头猛兽要生吞了自己一般,孙观自然不敢再多言。
“汝等率众投降,也是有功之臣。等此战过后,自会有封赏,且先下去吧,稍后自会有人处置降兵之事。”曹操话语听起来柔和,让孙观、吴敦、尹礼三人心中不由一松。
三人退去后,曹操向身侧的程昱问道:“仲德觉得,这三人何人是陈元龙的内应?”
“自是孙观无疑了,此子怕臧霸日后报复,显然是欲置其于死地。”程昱幽幽道。
“臧霸倒是个不错的人物,若能收入帐下,与陈元龙一文一武镇守徐州,则东境无忧矣。”曹操怅然道,“只是,人心难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