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左若童的声音,场上的众人连忙跪了下来。随后便看到左若童如仙人般的身影从房顶飘然落下。
左若童扫视了一下众人,向张之维行了一礼:“蠢徒不自量力,多谢小友手下留情。”
张之维赶忙还了一礼,然而并未说话。
随后众人将已经昏迷的澄真抬了下去。院中只剩左若童与张之维站在那里,谁也不说话。左若童覆手而立,背对张之维,张之维则是双手插袖注视着左若童的背影。
半晌,左若童转身来到张之维身前,紧紧地盯着张之维,随后开口道:“小友,可否将眼睛睁开?”
张之维顿时一愣,随后无语道:“左掌门,晚辈已经睁开了。”
左若童听罢也是一愣道:“抱歉,可否请小友将眼睛睁大?”
“已经最大了。”
左若童只好又向前凑了凑,接着一脸震惊,心中暗道:“如此年纪便已神莹内敛,真乃麒麟子也。”
随后开口问道:“小友真的只比我那陆瑾徒儿年长三四岁?”
“嗯,差不多。”
听罢,左若童吐出一口浊气,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小友以为,我辈修行之人,修的是什么?”
张之维微微一笑,不假思索地答道:“修道修道,修的自然是道。”
“那么何为道?”
”所谓“道法自然”,其中“道”为宇宙万物存在之根本,亦为其运行发展之固有法则,可视为一种前行之方向。吾辈修行者,当顺天应人、顺应自然。若执意逆行,妄图违逆天道,必遭天谴。此正如那汹涌澎湃之江河湖海,始终沿既定之河道而流,若有人企图强行改变其流向,必将引发洪水之灾。修行之道,亦复如是。“
左若童微微摇了摇头,接着问道:“既然如此,小友可知何为全性?”
张之维笑了一下,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接着回答道:“全性保真,不以物累行,此为全性。”
左若童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全性之人可都是顺势而为,修的也是道了?何故成为天下人人喊打的臭虫了?”
“杨朱所倡导的“全性”,本应是珍视生命、追求个人自由、保持本性的理念,即“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取一毫而损天下,亦不为也”。然而,时至今日,所谓的“全性”已面目全非。这些人肆意妄为,既不受世俗常规的约束,也不顾道德伦理和法律规范。他们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放纵私欲,纵情享乐。将其称为“全性”,不如谓之“任性”更为恰当。”
左若童点了点头,张之维顿了一下随后接着说道:“修行者,当以道为本,德为基,心为要。修道者,旨在明路;修德者,旨在守性;修心者,旨在超然。修行之人,既得天地之大道,便当顺天应势。然而有的修道之人,仗着其天资聪慧,好为人师,欲度他人以通天道,殊不知已与天道相背,实乃乱道之举。”
张之维说完,心中暗道:“自己如今又何尝不是呢?所谓拨乱反正,不过是逆天而行的说辞罢了。”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左若童听到张之维话里有话,但却不知其说的是谁,故而也不再纠缠,开口道:“既如此,小友觉得我三一门如何?“
”左掌门,恕小子妄言,三一门不论德还是心都是一等一的,但唯独道走错了。“
左若童看了一眼张之维,语气不善道:“噢?如此说来,我三一门这么多年的传承都是错的了?”
张之维毫不退却道:“正如之前所说,修道,修的是道,自身的修为是不会被外物所累的。逆生之法固然玄奥,但究其根本却只是术,三一惟求术而不求法,法不得道,难免行差走偏。反观整个三一,除了左门长您,还有谁能走到您如今的地步?”
左若童面色缓和,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道:“当年陆家大院一别,我便反复思考,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但我是求道之人,不真正走到那一步,是实在不愿相信的。”
张之维随即问道:“左掌门认为我师父修为如何?”
“天师乃是正一领袖,修为自然通天。”
“那与您相比又如何?”
“自然是胜过我的。”
“那如果与我师父交手,我师父几招能胜?”
“天师虽然多年未曾出手,但想胜我也绝非易事,如果不是生死相斗,想来是很难分出胜负。”
张之维点了点头,随即再次开口问道:“那左掌门以为我如何?”
左若童上下打量了张之维一眼道:“恕我眼拙,三年未见,我已看不出小友深浅。”
张之维退后一步,随之深施一礼道:“那左掌门,就劳烦那您试试小子我的深浅如何?”
左若童先是一愣,随后笑道:“这是欺负完我弟子,又把主意打到我这当师父的头上了。也好,也让我看看,小友的修为到底到了何种程度。”
张之维随后将护体金光遍布全身,便以雷霆之势冲向左若童。左若童唰的一下消失不见,随后出现在张之维身后,一掌拍向张之维后心。张之维也不闪躲,突然周身雷霆闪动,一道道护体神雷遍布张之维周身。左若童见状也不敢硬抗,雷霆之下,万物不存,即便左若童如今已是逆生二重巅峰,四肢内脏皆可气化,但在雷霆之下也难复原。接着又一闪身,从天而降,向着张之维头顶按下一掌,张之维举起右掌,与左若童对在了一起。二人对了一掌之后,纷纷后撤。张之维撤去了护体金光。
左若童站定,看了自己手掌一眼,深深望向张之维道:“我这一掌已是用了七层功力,却还是破不了你的护体金光,恕我法力微薄,看不出你如今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张之维行了一礼道:“左掌门不必自谦。您此举并非实力不济,而是顾念我的安危,不忍伤我罢了,以您的性命修为,胜我简直是易如反掌。您这么做不过是想试试破我金光罢了。如我之前所说,不管是金光还是逆生,他们的运行原理都是一样的,如无壮汉与孩童的实力差距,是很难破开的。而我能轻易破开您门下弟子的逆生,不过是因为我的性命修为远胜他们罢了。所以,左掌门,我才会说三一的道,走偏了。”
左若童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张之维,随后转身离开了。
张之维看着左若童略显落寞的背影,也是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