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小家伙小脸咋红扑扑的,感情是冻的。
四岁的小丫头从没被奶奶这样抱过,感受着怀中温暖,不由多蹭了蹭。
“好宝,奶的好宝。”
心下疼惜,田雯拍着小丫头轻飘飘的棉袄,语气轻柔安慰着,实际上她胸中火气蹭蹭得往外冒。
大丫袄里絮得全是芦花。
“奶。”
小丫头在奶奶怀中不安地扭动着,田雯低头一眼,察觉不对。
拍疼了?我也没使劲啊。
似是想到什么,田雯把小家伙衣袖一撸,眼泪好险掉下来。
本该白嫩的胳膊上布满乌青掐痕。
“奶,大丫给你呼呼,不哭,不哭。”
四岁的小丫头看奶奶红了眼眶,以为自己惹了奶奶生气,赶忙安慰,撅起小嘴给奶奶呼呼。
这下子给田雯心疼坏了,前身啊,你真是缺了大德了,整个顶顶的糊涂虫。
“走,奶带你吃饭。”
田雯翻出死诡丈夫的棉袄,给小丫头裹上走了出去。
方桌前站着满满一堆人,等她到了,娘、奶的一通叫。
大儿两口子,二儿两口子,还有散学回家的老三赵叔仁,年十三岁,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模样。
田雯看到他时眼神闪了闪,嗯了声。
“娘,您好点没?”
老三赵叔仁旁边的是老儿子赵季义,年方七岁,跟着老三在学堂开蒙。
这小子长得浓眉大眼,透着一股凛然正气,正一脸关心夹杂着好奇地看向老娘。
在家的都知晓了老娘的变化和厉害,没在家的俩儿子也由大哥现身说法,二哥旁观作证传达了育儿手段。
这会儿一个个都有些忐忑不安。
田雯轻轻颔首,示意大家都坐。
一家子这才围着饭桌各就各位。
桌上一锅尚算稠且混合干野菜的高粱粥,一盘油渣酸菜,一筐杂粮窝窝头,热气腾腾。
田雯不自觉皱了皱眉,却也明白这伙食就算是很好了。
几个小娃都眼巴巴的瞅着她这个奶奶,等着她分食,一般人家哪能沾到半点油星。
按眼下家里的光景,这样的饭菜也是吃一顿少一顿了。
田雯心想入乡随俗,今儿也给客串一把食堂大妈,抓起木勺给几个儿子儿媳,孙儿孙女分完食。
最后她端起粥吸溜一口,这就算是开动的信号了。
吸溜一口粥,啃上一个窝窝头,再夹上一筷子油渣酸菜,嘴角都滋滋冒油,人人吃得胃口大开。
四岁的大孙子狗蛋,更是吃得笑开了眼。
虎头虎脑的小萝卜头,吃饭也不老实。
晃悠着小短腿,坐在凳子上的小屁股蛋东歪西扭,一搭眼对上他老父亲的视线。
小萝卜头小脸一抽,将碗朝怀里一扒拉,埋头吃饭不理人。
赵老大左瞧瞧右看看,再盯着自己面前的空碗,肚里没着没落的饥饿感,使得他硬着头皮问老娘。
“娘,儿也饿。”
挺大个男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也不害臊。
田雯眼皮子夹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慢条斯理的扒着蛋壳,捏着白嫩鸡子的手,明里暗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以往大多时候娘都是给了大哥,不知道这次花落谁家。
娘动了,鸡子朝着…大哥,唉,娘还是疼大哥的。
不对,鸡子绕过大哥,朝着…大哥身旁的大丫去了。
这是一匹半路杀出的黑马,还是大哥自己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