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几名挑夫的脚步,陈寒牵着马一路行至正在操办宴席的冯员外家附近,
只见冯员外家大门旁边支起了几口巨大的铁锅,铁锅周围几个大厨模样的师傅正在不停地搅动着锅里面的炖肉,
周围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帮工在不停的往锅里加入些食材跟配料。
这些大锅的旁边,靠近墙跟处,还坐着一蓬头垢面的乞丐,两只手放在膝盖上,
其双手之中还拿着一根长约三尺的深棕色竹竿,在他的面前还放着一只印有粗糙花纹的缺了口的瓷碗。
旁边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地从街道上走过,而院子门口正在准备宴席的大厨,切菜的“哐哐”声,铁铲碰击铁锅的声音,以及门前各种商贩的吆喝之声,还有冯家所请来的乐队在大门口鼓瑟吹笙。
这所有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非常喜庆的喧闹之感。
乞丐安静地跪坐在墙边,等了好久也没人过来施舍与他,很快便低着头昏昏欲睡,好像这一切的喧闹都与他格格不入了。
不远处正有三两妇人或牵或抱着他们四五岁的孩童,赶过来参加此次宴席。
她们一边走着,还时不时的交头接耳,不知道在攀谈些什么。
随着一缕缕雾气,从门口的大锅之中飘荡而起,一股浓郁的肉香顿时充满了小城一角。
离得很近的陈寒自然也闻到了这种浓郁的香味,他的馋虫瞬间被勾引了出来,
“五年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肉香之气了,今天定要饱一顿口福”。陈寒心里默默的想道。
随即便将自己的马拴在了门外,自己也跟随着三三两两来参加婚宴的宾客,
迈步向院内走去,只见李员外府门口左右各挂着一个大大的红灯笼,上面还贴着两张红色的囍字剪纸,
再往里走,院子里处处张灯结彩,几十张方桌摆满整个院子,
上面三三两两的坐着好多等待开宴的人,形形色色各种年纪的都有,
其中老妇人跟儿童占据大多数,看其穿着与其所聊话题,
好多都是普通市井小民,要么就是庄稼人,类似之前李硕那种穿着的,一人都没有。
看到陈寒进来院子,桌上好多目光便随之扫向了陈寒,
待看清楚样貌,不是自己所熟识之人后,便又把头扭了过去,
时不时与邻近之人攀谈着今年庄稼的收成,以及种植庄稼的经验等。
陈寒对此可谓一窍不通,感觉听起来比自己所修炼的功法还要复杂一些,“庄稼人着实不一般啊”……陈寒心里感叹道。
陈寒一路经过院里,来到主屋旁边的一间小屋,只见小屋门口放着一张柜台,柜台上面写着“外柜”两个字,
旁边则坐着一学究模样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杆毛笔,记录着前来贺喜之人的礼金,
陈寒正准备给主家送上些礼金呢,只听后面一阵喧哗,好像来了什么大人物,
陈寒没有回头,通过神念一扫之下,发现引起周围一阵喧哗的,
乃是一行三人,两男一女,男的约莫四十几岁一身官服,看其官服样式应该是一郡县文官,身旁两女则比他小上一些,也是穿着隆重而华丽。
相识之人则更是热情招呼官服中年,很快此三人旁边就聚拢了七八个熟识之人。
除了这几人外,现场还有许多目光也都有意无意间瞥向此人,众人口中话题也都转向了此人,只不过声音压低了不少。
陈寒通过神念将他们所攀谈内容尽收耳中。
“冯县丞,最近可好啊,今日令表弟大喜之日,可喜可贺啊!”其中一与其年龄相仿之人对着冯县丞说道。
“是啊,可喜可贺啊!”
其余当前几人也当即跟随一起恭维道。
“是啊,我这个当表哥的虽然比他大了一些,如今竟不如他先娶亲了。”众人听闻此言一阵尴尬的陪笑,
却也不敢安慰与答话,只能手足无措的在身上到处摸索一番。
“冯县丞,听说前几日周边山里可出了一伙盗贼,听说他们极其嚣张啊,
已经抢了不少地方了,不知何时才能将其消灭呢?现在古城周边的百姓,可真是战战兢兢啊!”其中一人询问道
“现如今,他们的势头已经被我们压制住了,前两天还捉拿了他们其中一个匪首”
冯县丞回应道。
“对了,请诸位父老乡亲放心,我们一定会与马千总大人一道,将这伙盗贼彻底消灭,还诸位乡亲一片安宁”
随后,冯县丞又提高嗓音慷慨激昂的演讲一番,引得众宾客一阵叫好连连。
“好啊,真是好官啊,冯家出了个一心为民的好后辈啊!这些山贼的末日到了”
一独臂枯瘦老汉喜极而泣,似乎对山贼已经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
“冯家有了这么个出类拔萃的后代,以后振兴有望喽…”另一老汉也附和道。
见话已说了差不多,冯县丞对众人略一拱手后,便与其两个妹妹,也就是新郎的表姐一起走向外柜处随礼。
陈寒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随了礼,便扭头朝院子走去。
期间刚好与三人擦肩而过,陈寒向着几人一拱手,毕竟这种一心为民之人,陈寒也是有些好感的,
冯县丞对着陈寒略微拱手以示回礼,身旁两女也是对着陈寒略一拱手轻笑两声。
“诶,你这小兄弟倒是面生的紧啊,也是我们古城之人?”冯县丞叫住了准备往外走去的陈寒。
陈寒一愣,随即转身含笑对着冯县丞说道,
“在下陈寒,家住古城南边小树村,自幼便出门学习,近日回家探亲,偶遇贵府喜事,特来叨扰一番”
“小树村,那里不是……?”冯县丞的妹妹听到陈寒来自小树村,本来想说些什么,
“行了”冯县丞随即便打断了他妹妹的话,便扭过头去不再搭理陈寒。
他的俩妹妹深深看了陈寒两眼,随即便快走两步跟上冯县丞。
陈寒虽然有些疑惑这几人的行为,但是既然别人不愿意说,也不会再自讨没趣,
他也多想什么,随后便随意找了一处角落的桌子坐下,等待宴席的开始。
陈寒这桌的菜每上一个,便被他自己消灭大半,有一个小孩喜欢吃的大虾被陈寒很快吃完了,惹得同桌那小孩哇哇大哭,
陈寒也感觉不好意思了,变放慢了下筷的速度,很快桌上只剩下一桌的空盘……
意犹未尽的陈寒怎么也不好意思去别的桌吃别人剩下的,于是便拍了拍看似很饱的肚皮准备走了。
走到门口,又看到了那还剩下半锅的烧鸡跟炖肉,
陈寒又两眼放光的朝锅里面盯去,“若不是大厨在这看着,非得吃个痛快不可。”陈寒心里想到。
陈寒正准备去解开自己的马,视线无意之间瞥到了那个老乞丐,只见他那脏兮兮的碗里不知何时被人放进了一条鸡腿,
此刻正用他那稀疏到漏风的牙齿啃食着,陈寒看着他那种吃法,如同婴儿一般,
看似用了很大的力气,却很难咬下来多少肉。
就在陈寒若有所思之时,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其中一人上来便抢夺老乞丐装着鸡腿的那只破碗,
老乞丐见状,一手护住破碗,将手中竹竿对着几人挥舞一番。可是他早已年老体迈,
哪能打的到这群正值青春年华,灵活有力的少年呢?
只见挥舞了几下手中竹竿之后,老乞丐便想起身远离这群戏弄他的少年,可是这群少年哪能让他如愿?
其中一人趁老乞丐一个不注意,便一脚踹在了他的胳膊之上,把老乞丐踹的歪倒在地,鸡腿也掉了出来。
老乞丐慌忙去捡,可是又有一个少年猛然抬起脚尖,对准鸡腿便是一脚,鸡腿瞬间被踢飞出去。
老乞丐还要去捡,紧接着一群少年便全部围了上来,对着老乞丐拳打脚踢,
老乞丐被打的连连惨叫,“别打了,哎呦,哎呦~”。
可是这群少年哪能这么轻易的饶过他,老乞丐越是求饶,这群少年越是觉得兴奋,便被打的越狠。
此时周围吃完宴席出来的宾客,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帮老乞丐,看了几眼之后便都匆匆的走了。
或许在他们眼里,帮助一个毫无价值的老乞丐,远没有跟冯家县丞说上两句话来得有面子。
其中一少年,举起一块大石头,正欲朝乞丐头上砸去的时候。
一只手突然从后边出现,抓住了少年的手腕,使得石头没法朝乞丐头上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