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想着儿子张雨明的丁永凤虽然劳累了一天,但是一夜未入眠,早上,张雨兰早早的起来做好了早饭,丁永凤还躺在床上,感到头痛,迷迷糊糊的又想睡。
周光有吃罢早饭,拿上那崭新的二十块钱就准备到北街他表叔家里去,给儿子周元富打通上高中的关系。
周光有这位在老城镇三中,任教导主任的表叔孙东林,是周光有母亲舅家的小表弟,周光有母亲在世时,对这位小表弟给了很多帮助,孙东林的两个儿子,由于孙东林和爱人吴晓仪都是老师,家里无人能搭手帮他们带孩子,周光有的母亲任劳任怨地帮忙带了好几年,这也是周光有去找这位表叔的底气,另外他也要把面子工程做足,他拿上这二十块钱是去买礼物的,看着他出门去了,丁永凤叮嘱他说:“光有,你去了一定把话说好一点,让表叔费点心。”
周光有应了一声,出了门。
他来到老城街上的一分利百货店的门口,对卖货的老陈说:“陈老板,帮我把银象的烟拿一条,再拿两瓶红高粱酒。”
老陈听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问道:“什么?银象的烟你要拿一条?还是拿一盒?”平日里,这位顾客每次只买山羊腿子的烟,一次也只两盒,今天是刮了什么风?
周光有中气十足的说:“是拿一条啊?一条多少钱?”
老陈回答说:“一条二十块。”
周光友心里琢磨了一下,拿出了两张新的十块钱,又从自己的腰里掏出个五块钱来买高粱酒,这五块钱是他昨天卖西瓜时,偷偷存在自己手里的,以防不备之需。
“嗨!你这个十块钱是假的,要不是看在老顾客的份上,我是不客气的。”老陈气得扬起其中的一张十元钱说。
周光有听了,大吃一惊:“什么?是假钱?不会吧,我们昨天卖西瓜的钱啊!”
“啪”的一声,老陈把那一张十块钱放在柜台上说:“这张就是假的,你不要在这里唬我啦!”
周光有一着急,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说:“这下我倒霉了,十块钱的西瓜钱是假的,那要买多少斤西瓜才有这十块钱啊?”他接过老陈手里的那十块假钱,默默的转身回去,嘟囔一句说:“我回去再拿。”
他气得踢了一下凸在路面上的一个石头,那块石头也不客气的让他痛得呲牙咧嘴。
回到家,一进门,他就大声嚷嚷:“永凤,你看,昨天卖西瓜还收到一个十块钱的假钱呢,妈的,是哪个烂肠子的买老子的西瓜用假钱的?”
丁永凤又连忙从包里给他找了一张十块钱给他,说:“这是谁收钱没有注意的?亏大了,十块钱的假钱,算了,你快去表叔那里去吧!”
周光有刚走,张雨兰和周元平,周元富都围了过来,说:“这不是新的十块钱吗?怎么是假的?”
丁永凤说:“你们过来看看,我告诉你们怎样分真假钱,用一点口水涂在手上,在那钱面上搓一下,能起毛的就是假钱,真钱的纸张不一样的,这个钱肯定是你爹昨天收到的,我经常卖菜,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好烦。”
张雨兰安慰母亲说:“妈。折财免灾,买了个教训呗。”
一家人正说着话,丁仁寿穿着一双高筒水鞋跨进门来,丁永凤问:“弟弟,你怎么这么早?吃早饭没有?”
丁永寿站在堂屋中间,没有坐下来的意思,说:“姐,汪娅丽的妈昨天晚上,突发脑溢血去世了,这几天我手里没有钱,我想到你这里来问一问,能不能给我弄一点钱呢?”
丁永凤呆怔了一下说:“弟弟,我这里没有多的,只有一点买西瓜的钱,先给你弄五十块钱好不好?”
丁永寿眨巴着眼睛,咽了一下口水说:“姐,你给我弄一百块吧,我一个当女婿的又要买鞭炮火纸,还要买孝堂的,还要给抬棺的人,买毛巾鞋子的,五十块哪里够呀?”
丁永凤说:“我们卖西瓜总共才卖了一百三十八块钱,你要一百块,我拿什么给这三个孩子交学费呢?”
丁永寿知道姐姐的困难,他不好意思再多说,他小声地说:“姐,那你就给我先拿六十块钱吧,我真是没有办法才到你这儿来的。”他从心底疼爱自己的姐姐,自己丈母娘的事太突然了,没有办法,他才向姐姐张嘴的。
让丁永寿拿走了六十块钱,丁永凤昨天卖西瓜的钱就只剩四十八块钱了,围观的三个孩子面面相觑,笑着走开了,丁永凤看着屋外的雨幕,真想对老天爷大喊一声:别下了,让我田里的西瓜能卖个好价钱吧!
少年不知愁滋味,周元富的面前摆放着一本初三语文课本,嘴里却吹起了口哨。张雨兰没好气地说:“元富,你不好好的复习功课,还在这里吹口哨,影响我们复习,请你走开!”
周元平也厌恶的白了周元富一眼说:“哥哥,你知不知道爹今天出门去是为了谁?”
周元富说:“我不知道嘞。”说着,他伸手去夺周元平手里的笔,周元平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的手。张雨兰躲进卧室里去学习。
丁永凤很想去看看儿子明明,但是今天她感到浑身很酸痛,就拿出鞋筐出来给孩子们做布鞋,很快要忙秋收了,一入冬,孩子们每人要有一双暖脚的厚棉鞋,她要提前做准备。
中午时分,周光有回来了,一进门就笑吟吟地说:“哎呀,表叔还留我在那里吃中午饭的呢,他们一家人好热心哦。”
丁永凤忙着做饭,不客气的问:“我就想听听大伢子的事,你办好了没有?”
周光有说:“也算办好了,就只差交五十块钱的插班费了。”
“什么?买了东西,还要交五十块钱的插班费?”丁永凤气呼呼地问。
周光有陪笑说:“这也是表叔说了人情,才只要交五十块钱的。”
丁永凤说:“我看这个世界上做什么事都很赚钱,就是我们的农民种田地不赚钱。”
周光有点点头说:“是呀,这也是我们要培养孩子们把书读好,考大学读出去的原因。”
丁永凤在心里嘀咕:你这个我们的孩子们包不包括张雨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