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廷的态度出乎了宋学文的意料,可见人走茶凉这个词,用在任何时候都非常合适。
以前陆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即使下面的晚辈再怎么心里不悦,表面上也是毕恭毕敬的,可现在陆老爷子刚死没多久,陆振廷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宋学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活到这把岁数了,什么样的人没有接触过,又没有对付过呢?
他就这样看着陆振廷,见对方没有任何要缓和的意思,最后才开口说道:“振廷,既然你态度这样坚决,那我这个老头子就没什么要和你说的了。”
宋学文起身,拄着拐杖的样子显得更加威严,“比起在国外,我相信我比你们更有话语权,所以关于怀山的这个准未婚妻,我也比你们了解得更加清楚,如果你们想与宋家彻底撕破脸,将陆家今后推到风口浪尖上,那我也是不介意推波助澜一把。”
说完这些,宋学文没有任何要留下来的意思,而是转身阔步朝外面走,司机也早就在外面等着,见自家老爷子出来,赶紧上前去扶。
李清秋见陆振廷愣在原地,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追上了宋学文的脚步。
陆家别墅的大门外,李清秋快跑了几步,同时喊道:“宋叔,您等一下。”
宋学文脚步微微停顿,回头看了一眼见识李清秋,便朝司机摆了摆手,让司机先上车了。
可对于刚才在客厅里的谈话内容,宋学文仍旧心存不满,对李清秋的态度倒也没有多么热络,“还有什么事吗?”
李清秋站稳,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旗袍裙,得体又不失礼貌地笑道:“宋叔,关于刚才您和振廷的谈话,我也听出来了您想要表达的意思,至于振廷的话,可能是因为我公公刚刚过世这么几个月,再加上公司的事情一团糟,怀山一直又不肯回公司帮忙,和现在他们婚期即到的缘故,导致他头脑有些不太清楚,和您说话就冲了一些,您可千万不能放在心上。如果你放在心上的话,那我公公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
李清秋身上的气质,是一般贵妇太太都不能匹及的,这一点,自从李清秋进了陆家门之后,宋学文也都是为其竖起大拇指的。
所以即使刚才和陆振廷谈得不是很愉快,现在倒也没有多么迁怒李清秋。
“清秋啊,可能在别人看来,你和振廷是非常恩爱、伉俪的一对夫妻,并且为陆家付出了很多,整个陆家的内务也是靠你一直支撑着,更是整个圈子里人人艳羡的存在。可宋叔知道,你心里苦,今天你大可不必出来为暂停解释的,可为什么还是追了过来呢?”宋学文满脸不解。
即使李清秋和陆振廷隐藏得再深,可一个是宋学文和陆家关系不一般,另一个是宋学文的眼睛非常毒,这些都是瞒不过他的。
听宋学文这样问,李清秋只是双手叠在身前,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宋叔,既然您也是这豪门中人,自然懂得豪门中人的无奈与苦楚,我和陆家,和振廷都不过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这便是我今天追出您来的主要原因。”
宋学文微微点头,神色间仍旧是对李清秋的认可,“好,我知道了,关于这件事,我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沈梨初比起我的孙女,那是绝对不适合进陆家的门。”
李清秋抬头,没有立刻接这个话茬,而是盯着宋学文的眼睛一直在打量,半晌,她才再次开口道:“宋叔,您今天有一点不太对劲。”
“哦?哪里?”宋学文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李清秋笑了笑,“从您进门开始,不再像从前一样称呼自己的孙女为姝儿,而是一口一个你的孙女,可见在这分开的小半年当中,您那边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学文笑得讳莫如深,又指了指李清秋,然后压低声音道:“这就是我今天来陆家的主要原因,其他的可能目前还不便多讲,但不管怎么说,我宋学文的孙女,绝对是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进陆家大门。”
李清秋皱了下眉头,“这变化难道是发生在……”
宋学文没等她说完,便抬手打断,“时间不早了,今天说的也够多,我也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李清秋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微微点头之后,便扶着宋学文上了车,直到目送他的车子离开陆家别墅这条路。
然后她就站在门口,这样呆呆地看着整条路出神,大概几分钟之后才返回的别墅内。
一进来,陆振廷就坐在沙发的主座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声音冷淡的问道:“我刚刚从落地窗前看到,你在门口和宋老爷子谈话许久,你们都聊了什么?”
李清秋进来之后,脸也立刻垮了下来,在面对陆振廷的质问,她表现得更加冷漠疏离,“大门上又不是没有监控,你既然那么想知道,自己去倒监控不就好了?”
‘砰’的一声,陆振廷将茶杯用力扔在茶几上,发出一阵不小的动静。
“现在你就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李清秋,“那不然呢?”
陆振廷起身,绕过茶几,快步走到她面前,“有什么话怎么就不能好好说?有什么事怎么就不能好好商量了,非要整天摆出一张死人脸,给谁看?难道不知道这个家就是被你克成这样的吗?”
李清秋丝毫不在意他的这些攻击性言语,又仿佛早就成为了一种习惯,她表现得从容淡定,嘴角也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陆振廷,这个家是被我克成什么样子了?你现在是破产了,还是被人追杀了?亦或者家破人亡了?一儿一女,腰缠万贯,是圈子内顶流的存在,你还想要什么?难不成三妻四妾,后宫三十六院,给你光明正大,又名正言顺的享受吗?”
陆振廷被她这话噎得够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李清秋正趁此时,再次开口道,“既然你说我有什么事情不能和你好好说,和你好好商量,那你有什么事情和我好好商量了吗?就比如怀山和沈梨初结婚这件事情,你怎么就能一个人做了决定?是怀山逼你的,还是沈梨处逼你了?”
面对李清秋的质问,陆振廷明显底气不足,他立马转过身,眼神有些闪躲,语气也有些不自然的回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没有人逼我,我只是想圆了儿子的心愿。既然当初他们两个没能在一起,千回百转之后,如今有这个机会了,怎么就不能让儿子选择他自己喜欢的人,让他一直幸福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