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一道犹如温煦晚风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南枝彻底睁开双眼,顺着声音来源偏头,便看到汪上砚从落地窗那边走了过来。
他身穿白衬衫,抄兜站到床边,一头精致的短发,眉骨优越漂亮,眸尾翘着一抹弧度,神色清冷而慵淡,冷白修长的脖颈喉结下,衬衫扣子随意解开了两颗,领口微敞,更显随意。
“我……我这是在哪?”南枝双手撑着床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
“放心,衣服是我家女性佣人帮你换的。”汪上砚赶紧上前,在她后腰垫了一个软乎乎的枕头,“这是我在国外的家,几个小时前,是我碰到了你被带到那个地下交易场所,也是我把你救回来的。”
室内昏黄的灯光下,也难以掩饰这房子主人的高贵身份,南枝愣了一下,回想起被掳走之后发生的事,仍旧觉得惊魂未定,浑身抖个不停。
汪上砚赶紧拿起一旁的风衣,小心翼翼为她披上,然后又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我找家庭医生为你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大碍,体内也没有任何被注射过东西的迹象,所幸我赶到的不算晚。”
南枝双腿屈膝,双臂紧紧抱着自己,声音仍然带颤,“你……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你不是在国内发展?”
“呵呵呵……”汪上砚轻笑,“我是要到国内去发展,但不代表我国外的一切就都不要了啊!”
“顺便,我得和你解释一下,我之所以会出现在那个地下交易场所,是因为我要去那里买我想要知道的消息,和你看到的那种性.交易没有半点关系。”
南枝微微点了下头,她自然知道,像汪上砚这种人,肯定看不上那里的那种权色交易,至于到底去买什么消息,与她无关,她不便多问。
“谢谢你,汪先生。”南枝还没从那种恐惧中抽身出来,始终不敢抬头。
汪上砚有些担忧,看她这样子,为难的眉头都蹙紧几分,“那个……南小姐,刚刚我的医生在为你检查时,发现你已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南枝猛地抬起头来,似乎很害怕这件事被人知道。
汪上砚赶紧摆手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窥探你隐私的意思,只想多问一句,你这情况,要不要及时通知你丈夫过来?”
南枝抿紧嘴唇,突然间眼眶有些酸,“我没有丈夫。”
一句话足够清楚明白,汪上砚点了点头,“那好,你不要多想,先安心养着身体,毕竟受了惊吓,又是个早孕孕妇,先在我这里住着,有佣人和医生,也能随时观测你的情况。”
南枝见了汪上砚三次,三次都是在网上,都是出人意料的巧合。
就在昨晚那种绝望的情况下,还是汪上砚这个不算朋友的朋友救下了她。
或许正因为这个,她对汪上砚也没有以前那么生分了。
“不好意思,汪先生,又麻烦你了。”南枝咬着嘴唇抬头。
汪上砚微笑道,“想多了,举手之劳。”
南枝,“上次是举手之劳,这次也是吗?”
“呵呵,虽说我不想再有下次,不想你再经历这种险境,但我想说,如果真有下次的话,我还会做这种举手之劳的事。”
汪上砚说完,往后又退了两步,指着门口道,“我睡楼下沙发,有事你开门喊一声就行。床头柜上有沙发,这么晚了如果怕你家人担心,可以给家里报个平安。”
南枝看了一眼,床头柜上还真是有座机。
“那我能报警吗?”南枝问了一句。
汪上砚握着门把的手一顿,然后转过身来,认真开口,“南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这里不是国内,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否则那些人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将你一个华人掳去那里?”
话落,似乎是怕南枝难过,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放心,我会在能力范围之内,尽量帮你出气。”
南枝点了点头,刚想要道谢,就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那个……还有,汪先生,您家就这一间卧室吗?”
汪上砚不解,“怎么?你想换房间?这楼上除了这间主卧之外,还有很多间卧室。”
“那你怎么……”她欲言又止。
汪上砚这才明白,嘴角微扬,“你一个女孩子家,名声尤为重要,就算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也要保持相应的距离。”
南枝抿唇,“谢谢你,汪先生。”
汪上砚笑了笑,临走时嘱咐她好好睡一觉,明早就什么都好了。
她又坐了一会,回想起自己的手机在挣扎过程中早就掉落,于是便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给苏溪打过去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苏溪已经有些着急了,“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出事了,马上要出门找你呢!”
“我……我手机刚才出门丢垃圾给丢了,你先睡吧,我碰到了个朋友,今晚不回去了。”南枝不知道怎么和苏溪说这件事。
苏溪则是表示很震惊,“不是吧,大姐,你在国外也能碰到陆怀山?他又给你画什么饼了,你就不回来了?”
“不是陆怀山。”南枝赶紧解释,“反正就是一个你不认识的朋友,我在他家住两天,宋老爷子的葬礼会赶过去参加的。”
电话那头的苏溪没有任何放过她的意思,仍旧追问,“吱吱,你别跟我说,你在国外艳遇了,和老外搞在一起了吧?”
“我跟你说,你现在怀孕呢,更何况,那老外身上有味,还有很多毛,那感觉就像是看到了原始人……”
“不是!”南枝打断道,“真不是,国内的朋友,在这里遇到了,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你把门锁好,早点睡。”
“哎,吱吱……”
没等苏溪把话说完,南枝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如释重负般长呼一口气,继续保持刚才抱着自己的姿势,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放平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手也不自觉地抚上小腹。
她把事情想简单了,以为老天爷赐给她一个孩子,她就能保护着这个孩子平安长大。
事实证明,她确实难以做到分身之术。
这两年,陆怀山给她的所有东西,在分开后,她都没打算要,并且想着在陆怀山婚礼时,以礼金的方式还回去。
但现在,她想通了,陆怀山给她的一切她都留下,包括那个幼儿园以及幼儿园产生的收益,她都要一分不剩的留下。
不为别人,只为肚子里这个孩子。
最起码,三年内她无法工作,那些钱就成了她和孩子的保障。
更主要的是,这个孩子也好,还是这些事也罢,都不能让陆怀山知道。
想到这,她便下定决心,带陈玉秀回国时,便整理好自己的财务,或是换个城市,或是换个国家,她都要悄悄地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