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主位上的大明皇帝朱雍槺,吃瓜看戏那么久,终于不再面瘫了,脸色欣慰,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很好,很好嘛”
“朝廷是大家的,各抒己见,集思广益,求同存异,咱们的大明,才能更加繁荣强大”
这才是正常的朝廷嘛,他就是需要有不同的声音,不能搞某个利益集团的一言堂。
胡璇、黄殿卿、连城瑜,都是正统的大明朝臣,线国安、马雄、邵尔代,是光头降将的代表。
广国公贺九仪,兵部右侍郎龚铭,礼部左侍郎扶纲,他们都是大西系的骨干,或外围成员。
上一任大明皇帝朱由榔,留下的烂摊子啊,整个朝廷里,军队就是大西系的老巢。
朝廷六部,同样是大西系的后花园,各个文臣重臣大佬,或多或少,都跟大西系有牵扯,否则坐不稳位置啊。
朱雍槺,两世为人,就是要打破这个格局,重用两广派系,正统的文臣武将,再搭配一些光头降将降臣,去对抗豪横的大西系。
至于尚可喜的死活,他已经不是很在意了,穿越南明末世这么久,也该看淡这些腌臜事。
“广国公,龚侍郎,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沉思了一会,朱雍槺才把目光看向地上的贺九仪,还有左侧的龚铭,随意的问了一句。
这也算是一种敲打吧,敲打这帮人的明目张胆,暗中勾连,联手打压同僚和降将。
当然了,朱雍槺也会以理服人,让那些正统的明臣和降将,推波助澜,光明正大的站出来打擂台。
“回禀陛下”
“末将没有意见,唯陛下马首是瞻”
跪在地上的老武夫贺九仪,已经没脾气了,懊悔不已,头都不敢抬一下,直接认怂,小声回了一句。
屠城灭口的事情,他从一个娃娃兵就开始干了,这要是真的追究起来,怎么洗刷干净啊。
“回禀陛下”
沉寂了很久的老狐狸龚铭,一直冷眼相看刚才的一切,这时候也站出来了,躬身行礼道:
“老臣也没什么意见,就是还有一个小疑惑”
“老臣想问一问这个金先生,既然尚可喜和他的兵马,是诚心悔过,一心回归大明”
“老臣想知道,他们有什么想法、打算或行动,或有什么条件啥的,总不能空口白牙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上面的朱皇帝,最近对大西系很不满啊,话里话外都在敲打,同时也在大力扶持光头降将。
既然抗不过,那就顺水推舟吧,没错,这个老谋深算的谋臣,又开始给金光挖坑了。
说的再多,辩解的再好,金光也就是一个使者,一个谋士属臣而已。
真正能做主的人,还站在广州城里面呢,那个老匹夫尚可喜,藩王军阀一个,肯定有一大堆条件。
以朱皇帝的强势和狠辣,肯定不会答应,到时候就不用考虑纳降的问题了,里面的清军,也会主动拼死顽抗。
“说吧”
经过龚铭的一提醒,朱雍槺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没有谈具体的条件啊,随即瞟了一眼金光,很藐视的丢出两个字。
他倒是要看一看,城里的三顺王老狗子,胆子能有多大,能提出什么异想天开的条件。
太多分的话,那就刚好了,都不用拒绝了,也让一些心存幻想的人,彻底抛弃军阀武夫。
“呃”
跪在地上的金光,全身绷紧,陷入宕机状态,呃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今天看到的一切,太震撼了,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朱皇帝如此强势,大明朝廷同样不待见降将。
特别是跪在旁边的老武夫,还有站在前面的两个重臣,有点下套的感觉。
事前准备的一些说辞和条件,他就得好好考虑,不敢直接拿出来说,否则肯定下场难看。
“回禀陛下”
“是这样的,尚将军和一些将校,确实有一些顾忌”
“首先,是尚将军的王爵问题,能不能考虑一下尚氏家族以往的功勋,朝廷给一些优待”
“其次,是尚将军和将士们的家产,希望能有一个承诺,毕竟也是将士们多年的积蓄”
“还有,就是家眷问题,尚将军和将士们,担心骨肉分离,能不能继续随军”
“再有,就是军队问题,军队里的亲朋故旧连襟一大堆,能不能考虑一下”
“最后,是尚将军的嫡女,端庄得体,仪态万方,优雅高贵,温婉可人,可入宫侍奉、、、”
、、、
说到最后的时候,跪在地上,挺直腰杆的金光,已经声音越来越小了,弯腰伏地,脑袋都快藏到裤腰带里了。
因为这家伙发现,大明朱皇帝的脸面,已经黑如锅底,双目阴冷喷火,好像要活吞了自己。
但是没办法,这些都是尚可喜同意的条件,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否则回去以后,他也没办法交代。
不要以为,金光和几个大将,私底下商议一番,就能逃过尚可喜的眼睛,或胁迫尚可喜叛乱。
那是不可能的,上万的天助兵精兵,大部分的基层将校,都跟着尚可喜几十年,他们眼里只有尚可喜。
“哈哈哈”
冷眼相看的大明皇帝,表情阴霾,见到金光不敢再说下去了,点了点头,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哈哈大笑。
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嘲讽和不屑,同时夹杂着无尽的杀气,让整个军帐内的文武,纷纷低下脑袋,不想触霉头。
特别是左侧为首的龚铭,低头嘴角上翘,露出不为外人察觉的冷笑,当真不出他所料啊。
“军阀武夫,狗改不了吃屎”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寡廉鲜耻”
“军队是自己的,钱财要装在裤袋里,家眷还要随军”
“呵呵”
“你个小老头,朕问你?”
“广州城里的尚老狗,是不是脑子中风了?”
“城里的天助兵,怎么不上天呢?做鸟人啥都有”
“你们这帮满清走狗,军队财权家眷一把抓,全都是你们自己的”
“朕再问你,你们投的是哪门子朝廷?真当朕的大砍刀,不会砍人是吧?”
暴声如雷,杀气盈盈,朱雍槺就是这么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金光,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剁了他。
当真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军阀武夫啊,钱粮军队家眷一把抓,不就是独立王国吗?
城里的尚可喜,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把大明中华王朝,当成过去胆小懦弱无能的永历王朝啊。
这要是在年前的时候,以朱雍槺的爆烈脾气,眼前金光的脑袋,早就飞上天了。
“咚咚咚”
“大明皇帝息怒,小的该死,该死、、”
“咚咚咚”
、、、
跪在地上的金光,瑟瑟发抖,磕头如捣蒜,早有心理准备了,唯有不停地磕头,大声请罪。
没办法,是死是活,他也要把条件说出来,否则尚可喜不会放过他,还有他的亲眷家族。
“来人”
“把那个叫郭虎的,什么苗之秀的,全部押进来”
“还有,把今天马将军,常将军,王将军送来的敌酋头颅,也全部拎过来”
“给这一位小老头,看一看,欣赏一下,重温一下他们的亲朋故友”
没错,今天临阵投降的郭虎,外海水师总兵苗之秀也投降了,还有一些清军将校的头颅也送来了。
苗之秀的水师,逃跑的时候,刚开始对战苏利水师的拦截,还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往外冲。
不久之后,杨祥的水师,也从上游追下来,几百条战船,就开始缠斗了。
最后,陈奇策的水师,闻讯下游爆发的水战,就把水营留给了王兴,自己率部直接杀下来。
自此,明朝三个水师营,三百多艘战船,六七千兵将,蜂拥而至,彻底围死在珠江外海口。
眼看着形势不对,肝胆俱裂的苗之秀,直接挂白旗,选择跪了,反正投谁不是投,活命最重要。
“咚咚咚”
“罪将郭虎,叩见大明皇帝,陛下万岁”
“罪将苗之秀,叩见大明皇帝,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两个狼狈不堪的清将,胆颤心惊,被锦衣卫李贞押进来,瞥了一眼地上的金光,更是肝胆炸裂了,直接跪地,磕头如捣蒜,高呼大明万岁。
心中庆幸不已啊,还好投降的快,原来城里的尚可喜,大名鼎鼎的三顺王,也是一路贪生怕死的货色啊。
“嘿嘿”
站在上面的朱雍槺,嘿嘿一笑,压根没搭理两个跪地的降将,而是指着一堆面目狰狞的头颅,厉声质问道:
“小老头”
“这些脑袋,看清楚了吗?”
“这几个,好像叫什么许龙,张九成,丘阳夏,苏逸的”
“对不对,都认识吧,够不够啊,是不是还有你们的亲朋故友啊”
“如果不够的话,外面还有几千颗,全是你们的,要不要带回去,给你们的尚将军观赏一下?”
“一帮军阀贱皮子,还敢谈条件,还想要王爵,军队财权,脑子锈掉了吧”
“这天下,是朱明皇室的天下,军队只能是朝廷的军队,天下的财赋,那也是朝廷军队的粮饷俸禄”
“锵铛”
说到怒火攻心的时刻,高大魁梧的大明皇帝,一把抽出自己的大砍刀,遥指地上的金光,再环顾四周,恶狠狠的吼道:
“天下,军队,财赋,粮饷”
“全是朕的,全是大明的,谁都不能例外”
“谁要是有胆子,想挑战一下朱家的皇权,谁就可以先试一试,朕手中大砍刀,锋利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