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罐子没有说谎,那就说明中秋晚上,还有一个人过来油厂。
而这个人也十有八九和赵森有联系。
宋天对他出手,这是王冕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二人醉鸳鸯的时候就撕破了脸,只是没想到宋天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或者说会这么阴险,就是不知道赵森收了宋天多少钱的好处。
宋天明显是想断了王冕的后路。
如果这批货悄无声息的被宋天搬走,那么他王冕会陷入一场巨大的危机当中。
跃马桥,王冕开着车,带着振图在桥上飞奔而过。
鸭舌帽交给了柴伟去处理。
凌晨的桥面上空无一人,两排炽白的灯光让整个桥面仿佛铺上了一层薄纱,王冕没有心情去欣赏脚下宽阔到一望无际的海面,眉头紧蹙。
很显然,储油厂已经被人盯上了。
除了宋天以外,另外一个人,只不过是葛洪还是贺洪,只有赵森知道。
更或者说另有其人。
跃马桥是许九筒所有点子中最大的出货点。
这是王冕第一次来跃马桥,从桥上下来以后,道路旁边有一桩破旧的平房,门外立着一个已经看不清字迹的牌子,上面写着洗车二字,装修很是破烂,从洗车店内穿进去,便是许九筒的油站。
这儿可以说是许九筒的老巢所在,自从这两千吨货被提炼了以后,许九筒几乎整日待在这里。
王冕来临时,许九筒正靠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面前放着一个精致的火炉,火炉上放着一个水壶,里面正煮着茶叶。
“喝茶。”许九筒坐起身来,从旁边拿起一个小巧的杯子放在王冕面前开口道:“三块钱一包的大麦茶,我自己一个人的最喜欢喝这个,一次能喝一壶,别嫌弃。”
“呵呵。”王冕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口感粗糙,带着一股子大麦碴子的味道,但煮了几滚,确实有些香味。
“我以为许爷睡了。”
“确实准备睡了,但是我感觉你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应该不会这么晚找我。”许九筒指了指头上的挂表,凌晨四点。
“你总不能让我等你半宿儿,是为了出去看日出吧。”许九筒开玩笑道。
王冕没有说话,看着许九筒的表情,从许九筒的神色上来看,应该不是他指使赵森。
看到王冕的神情,许九筒皱起眉头,开口道:“出什么事儿了?”
王冕叹了口气,递给了许九筒一根烟,扭头对着振图道:“振图,把东西给许爷看一看。”
李振图打开手机递给了许九筒。
许九筒眯着眼睛,带着一丝疑惑,伸手接过,点开看了起来。
“这个罐子是宋天的人,已经被我打断了腿,扔在了宋天的加油站里。”
王冕拿起茶水放在嘴边,缓慢说道:“除此之外,中秋的晚上,还有一伙人来过这里,我不确定是谁,但是赵森肯定清楚。”
“赵森我没有动他,还在油厂里,这事儿他不知道,但是这个罐子已经承认了,是宋天让他联系赵森,过来取油。”
王冕看着许九筒的表情说道。
许九筒没有说话,双手拿着手机,目不转睛的看着画面,随着画面不断前进,直到看到赵森走出门房,和罐子里应外合时,眼角微微抽搐,脸上露出一股深深的愤怒和怨恨。
许久以后,许九筒深吸一口气,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意味,将手机还给了振图,而后缓缓点燃一根烟,声音有些沉重。
“这事儿我不知道。”
“如果这事儿许爷知道,那么我今天不会过来,而是直接做掉赵森。”王冕开口说道,许九筒的意思他明白,这事儿不是他指使赵森做的。
许九筒愣了愣,苦笑一声,王冕说的没错,之所以没有动赵森,就是因为看在他的面子上。
“我不太清楚赵森为何会和宋天联系上,但是这事儿金勇应该不知情。”王冕平静的说道。
许九筒夹着烟,直到整根烟燃烧殆尽,才开口道:“中秋那天,我确实叫了金勇和赵森回来,但是金勇来了,赵森和我说,要去看望一下他的养父母,所以和我们不在一起。”
“赵森是个孤儿,他的养父母,也就是他十八岁那年,我带他离开的那家饭店老板。”
“我第一次见到赵森时,这个小伙子正穿着一身工服在到店里杀鱼,血贱的满身都是,我记得我和老驴几个去吃饭,赵森因为手脚慢了些,被饭店的老板打了一顿。”
“本来这事儿我不想理会,但是当时赵森当时端着菜上来,好巧不巧,盘子撒了,倒在了金勇身上,金勇脾气本来就暴躁,打了赵森一耳光。”
“赵森可能怕被老板打骂,直接跪在了我面前认错,也就是这一跪,让我动了恻隐之心,将他带在了身边,老驴和金勇始终不喜欢赵森,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认为赵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烂泥扶不上墙,其实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可我一直觉得年轻人可以犯错,但要汲取教训。”
许九筒脸上露出一抹疲倦:“赵森也是穷苦人出身,很久以前我打算培养他,所以让他帮忙看着几个厂子,如今看来,是我瞎了眼,老驴和金勇反而正确。”
“他既然能在油厂做出这种事情,只能说明他在我这儿的几年里,暗地里不知道散出去了多少货。”许九筒眯着眼睛,摇了摇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难怪上次老驴告诉我说,账目也有不太对,可是我没有在意。”
王冕端着茶水,始终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许九筒说话,他不知道许九筒会怎么处理赵森,但这事儿既然他找了过来,就不会在理会。
“赵森拿了多少货?”许九筒抬头盯着王冕问道。
“不知道。”王冕顿了顿继续道:“油厂里一共有八千吨,这事儿得我回去以后才清楚。”
“好,无论赵森卖了多少,这笔钱我来赔偿。”许九筒盯着王冕,脸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说道。
“不用了,我这儿最多损失点钱罢了,权当我偿还了当初劫走你的那批货罢了。”王冕笑了笑。
许九筒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表。
“今天晚上,我在这儿摆宴。”
“这事儿我会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