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吵吵一回,让杜荷的纺织大业阻碍就少了许多。
无论是李世民还是便宜老爹都不再提不允许杜荷在长安开展布匹店铺一事。
贞观五年十月初,又一批三千件冬装运往户部,
纺织作坊里的纺纱机,织布机,缝纫机都日夜开工,赶制着朝廷的订单。
也让跟着杜荷混的织工们看到了好日子的盼头,领到第一个月俸禄的妇女们回家之时说话都硬气了起来。
“老婶子,我跟你讲,咱们女人也能顶上半边天。”
“哎哎,这可不是我说的哈,是我们东家,就是忠毅侯给咱们说的。”
这样的对话场景频频在长安城里的各处纺织原料收购点发生,
也是杜荷故意为之,不为别人,只为换这些妇人称赞一句忠毅侯心善,忠毅侯仁义。
幽兰纺织作坊里的休息室内,杜荷几人最近都待在这里,招人,收原料,培训等等事务如火如荼的开展,
他这位有最大决定权的老板不待在这里,到时诸多事务就得延迟,影响效率。
幽兰纺织的直接管理者是位妇女,这是杜荷定下来的人选,经过何升的培训,
上岗已有月余,并未出过岔子,也让房遗爱和程处亮放心下来。
杜荷虚指了作坊里工作区域的方向,
“怎么样?咱们这作坊搞起来后是不是有声有色的。”
萧箐默那轻灵却带着点嫌弃的声音响起,
“都没赚到钱呢,你还沾沾有喜,你到时候怎么给咱们分钱?”
说到分红,房遗爱和程处亮就没什么底气开口了,他们的份子钱都还是杜荷给的。
萧箐默嘴唇嘟得老高,要不是程处亮和房遗爱杵在这里,萧箐默铁定得要扑上去掐起杜荷的脖子,给他上上强度。
杜荷嘿嘿一笑,解释道,
“咱们这个纺织作坊其实跟我们那石炭作坊其实是一样的,属于民生行业,要是和现在市面上的布匹成衣卖一样价,那做也来也没意义。
做这行业就和做饭一样,得把锅做大,那么属于我们的米饭才更多,如此吃得也更多。
这两位公子,一个小姐,府里的厨房应该都不知道在那,面对杜荷话中以锅来比喻,脸上有种似懂不懂的茫然。
“荷哥,你能不能说话别这般这么拐弯抹角,我们都听不懂。”
房遗爱这句话出口即收获认同,程处亮和萧箐默都放话,杜荷要是还这么说话,就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好好,我换个思路给你们说。”
杜荷看着已经在他眼前挥舞了好几下的白皙小拳拳,无奈的再次开口,
“咱们大唐有四五千万人口,光是长安城就有几十上百万人口,这是多么大的数量。
你们好好想想,咱们把衣服卖遍整个大唐能赚多少钱,
除去成本,咱们一件衣服赚只要赚十文钱,那就是四十万贯,每件衣服赚百文,就是四百万贯。”
杜荷说出来的数字让三人一时算不清楚,他也不等他们的反应,停顿了片刻后,继续开口,
“目前一套最普通的衣衫的成衣价格大概四五贯钱,冬衣要贵上不少,大约在十贯钱,这还是普通的衣服。
就拿我身上这套衣服来说,大约价格是六十贯,为什么这么贵?
这是溢价的问题,有人故意提高了衣衫的价格来区分阶层,
我要求我们在大唐内部卖出去的布匹和衣服要平价就是要掀这些人的桌子,让行业发展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在这条正确的道路上,我们有纺织机械,这些就等于是跑在这条道路上的快马,
那些人没有,他们只能在这条道路上步行,
就算我们将布匹和衣服卖得便宜,只要数量上来了,赚的钱也就多了,这叫薄利多销。”
程处亮挠着脑袋,他都没算明白杜荷说的四十万贯和四百万贯,
“荷哥,那咱们也按市价来卖岂不是赚得更多吗?
我可是听那帮妇人说的,咱们的织布机织出来的布可比她们在家里的织机织出来的要好。”
杜荷听完程处亮的话没有反驳,也没有赞赏,而是看向萧箐默,
“大老板,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是个骗子,咱们要找多少人来干活才能生产得出几千万件衣服。”
杜荷哈哈一笑,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年,二年,乃至五年,十年都不一定,只要我们在做,我说就在朝这个目标前进。”
房遗爱已经算明白过来了,程处亮的说的按市场价卖赚得更多的说话被房遗爱嗤之以鼻,
“亮哥,你这想法就不对了,按照目前的市价来卖衣衫和布匹,还真卖不掉多少。
你往回想想,咱们兄弟平日里在街上转悠的时侯,你可看过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
是他们不想买布匹回去做衣衫吗?是布匹太贵他们买不起啊。
按荷哥之前给咱们说过的话来讲,烂在自己手里的布一文不值,挂在人家身上的布对咱们来说才是钱。”
杜荷没想到房遗爱还能记得他吹水之时随口嚷嚷说出口的话,
“爱哥,你说得没错,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不管是钱和物品,流通起来才能产生财富,
不流通的只能是藏品,藏品也得有共识才有价值,
当绢布卖几文钱一尺之后,你还觉得衣衫会贵吗?”
程处亮也是个头铁的主,不服气的反驳道,
“那我们便宜的卖出去岂不是卖得多亏得多?”
“卖得多,亏得多?”
杜荷差点没笑出声来,这货说得也没错,就和看人家赚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一个道理。
这时萧箐默也想通了薄利多销的道理,嚷嚷着要让她的香水和香薰也降价,要薄利多销,
杜荷赶紧劝住,
“我说大老板,这两样都不是一种的东西,你那是提升身份和阶层的附属品,跟布匹完全不一样,布匹是民生物品。”
“为什么不一样?”
杜荷想了想,然后说道,
“要是让你整天穿着你家丫鬟的衣服,你会穿吗?”
萧箐默想也没想说回答道,
“我怎么能穿丫鬟的衣服,我爹和我娘肯定得骂我的。”
“对啊,所以香水也一样,它就等于你身上的这些丝衣一样,得用一个高价来体现它的尊贵。
你要是平价卖出来,在那些贵妇人和大小姐眼里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了,你觉得还会有人买吗?”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说我什么,但是我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杜荷嘿嘿笑了笑,直接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