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饮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快从原主的痛苦中脱离了出来。
上一世，在这时候，玄天宗被灭门，原主受制于九霄宗，司空戟被迫退位，生死不明。
在九霄宗备受折磨的原主，又被眼前的这个疯批弟弟给抢走了。
然而等待她的不是亲人的救赎，而是来自弟弟的疯狂折磨。
“系统，查询一下司空攸宁对我的仇恨值。”
【叮！系统查询，司空攸宁目前对你的仇恨值，+。】
司空饮月猛地抬起头，看向司空攸宁。
她凤眸是极致的黑，一瞬间像是淬了毒的刀子，让司空攸宁头皮发麻，汗毛竖起。
不待司空攸宁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司空饮月又冷冷一笑。
她看着眼前的司空攸宁，突然想知道一件事。
若她与司空攸宁之间，只有一人能活下来，那他们的母皇司空戟会选谁？
这个答案，恐怕要由她替原主去寻一寻了。
一个是自小养在膝下的宝贝儿子，一个是与魔族奸细生的私生女……
到底，孰轻孰重呢？
司空攸宁看着司空饮月，她脸色惨白，一副要断气了的活死人模样，可唇角挂着诡异的笑，宛如索命的厉鬼。
他不知为何，却莫名兴奋了起来。
有意思，这样能把人剥皮噬骨的眼神，可不是一个草包能有的。
也对，司空皇室怎么可能会出草包呢？
他这个姐姐，真是懂得韬光养晦啊。
不过转瞬间，他便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悲痛神情，仿佛他只是一个担忧母亲的孩子。
“皇姐，你快去救救母皇吧！虽然，你自小不在母皇身边长大，但母皇日日都在思念你，如今母皇被魔族伏击，生死一线……”
“大难临头各自飞，你都自己逃命了，我为何要去救司空戟？”司空饮月凉凉道。
司空攸宁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他这个姐姐连表面文章都不做的吗？
“可，可母皇是为了来救你，才身陷险境的……”
“哦？我让她来救我的？”
“不，不是……”
“这样说来，那司空戟岂不是活该？”
“你，你怎么能对母皇如此不敬？”
“嗯，你孝顺，你弃司空戟不顾，自己逃了，你可真是孝死了。”
“我没有！我是来为母皇搬援兵的！”
“那你咋不留在那，让司空戟出来搬援兵？”
“我……”
几句对话让司空攸宁哑口无言，他眼尾泛红，一双狭长又无辜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
那泪水欲落不落，我见犹怜。
司空饮月啧啧称叹，她这个弟弟比她还会演戏。
“是魔族，魔族之人伏击母皇，与皇姐的生父脱不了干系。如此，皇姐还想置身事外吗？”
一滴泪从司空攸宁眼角落下，他眸中满是失望之色，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自己凉薄的姐姐。
原主的生父墨枫？
他不是在她出生后不久，就暴露了魔族奸细的身份，被女帝司空戟杀了吗？
“哦？此次伏击如何与墨枫脱不了干系？”司空饮月从桌案前起身走向司空攸宁。
司空攸宁一呆，司空饮月不仅直呼自己母亲姓名，还直呼自己父亲的姓名？
他这个姐姐，是不是有些叛逆了？
待他回过神来后，司空饮月已经走到他身边，那张惨白的死人脸，差点又将他吓了一跳。
他眨了眨无辜的眸子，低声说道：
“魔尊君阡陌说，你父亲魂灯未灭……他怀疑母皇一直将他囚在皇宫。他此次是想将你父亲，带回魔界。”
说罢，他还仔细观察了一下司空饮月的表情，似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可惜，司空饮月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然而，在平静的神情下面，司空饮月内心却泛起了一丝波澜。
司空攸宁的话，带给了她很多有效的信息。
墨枫魂灯未灭，那就意味着，他可能还活在世上。
魔尊亲自出战，跟司空戟要人，那说明墨枫的存在，对于魔尊本人，或者对于魔族来说至关重要。
那么，几十年前，他们为何会派如此重要的一个人，潜伏在女帝司空戟身边？
魔族所求，究竟为何？
司空攸宁见司空饮月默不作声，继续道：
“魔尊君阡陌嗜血好战，手段极其狠辣，如今他率数万魔众围困母皇，母皇带一众修士死战，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司空攸宁话里话外，都是让司空饮月跟他一起去救司空戟。
可惜，司空饮月不是傻子，不会跟着这个对她仇恨值＋的弟弟，往坑里跳。
若是她真跟着司空攸宁走了，怕是路上会遇到重重陷阱，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了。
而她为救母皇舍生就义、可歌可泣，死得合情合理。
司空戟，她得救。
只有女帝将皇位坐稳了，她才能背靠大树好乘凉。
但是，怎么救，由她说了算。
司空饮月看向书房门口，用微含灵力的声音说道：“你们四个进来。”
一直守在她书房外的宇文澈、江笑染、南宫言星、封亦渡，闻言后，推门而入。
他们看了一眼坐在书房的司空攸宁，恭恭敬敬地朝司空饮月附身一拜：
“公主有何吩咐？”
司空饮月眼尾微挑朝这四人看去，他们四人齐刷刷地朝她行礼，印象当中，这可是头一遭。
司空饮月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来，这四个人是想在司空攸宁面前，给她排面呢。
她让四人起身后，问道：“颜予之可还在大门外？让他进来。”
宇文澈、江笑染、南宫言星、封亦渡四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是”。
颜予之重伤之后，本该卧床静养的他，日日来司空饮月的院子外守上两个时辰。
司空饮月见到他的那一瞬，感觉自己仿佛在照镜子。
因为，对面也是一副“活死人脸”……
只不过她是化妆化出来的，而颜予之是真的。
他身形又单薄了些许，看上去形销骨立，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能将他吹倒似的。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一副清冷如雪的模样，像一截暴雪中被折断的花枝……
只是，他在看到司空饮月的那一刻，毫无血色的唇颤了颤，眼眶有些发红。
良久，他哑声说了句：“你还活着，真好……”
颜予之对她的转变，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当然司空饮月自己也不例外。
她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不过，她不是原主，她的爱与恨，也不从原主的记忆中而来。
她所作所为，皆随心而行。
鞭打颜予之是如此，救下颜予之亦是如此。
她最擅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当然，别人若投桃，她也知报李；别人若雪中送炭，她也会锦上添花。
司空饮月看着颜予之，之前在识海中出现过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
前世，玄天宗被灭门之日，一个面覆薄纱看不清面貌的女子，同原主一起被迫跪在尸山血海前。
她们，当时都是被九霄宗拿来威胁颜予之的筹码。
或许是司空饮月一系列的行为，引发了蝴蝶效应，导致玄天宗灭门之日，那女子未曾出现。
未曾出现，可并不意味着不存在。
司空饮月若有所思，看着颜予之开口问道：
“仙尊可有心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