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染整个人一僵,猛地将自己的手从司空饮月的手中抽了出来。
他的神色像是一个暗中偷情,却被正夫发现的情夫,无措、尴尬、懊恼,甚至还有一丝嫉妒……
司空饮月被江笑染的动作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一直抓着他的手。
她有些不耐地转身看向身后谪仙一般的人,开口道:
“仙尊,司空戟已下旨取消你我婚约了,只是那圣旨现在送到了玄天宗,你没看到而已。”
女帝司空戟的办事效率很高,回朝不久,一道取消婚约的圣旨便盖上玉印发了出来。
只可惜,那圣旨到时,司空饮月跟颜予之这两位当事人,都已不在玄天宗了。
可司空饮月却早就得到了朝中传信,知道两人婚约早已正式解除。
颜予之眼眸巨震,像是刚刚得知这个信息。
谪仙般的玉人,一瞬间眼底相适合有丝丝缕缕的猩红,如藤蔓般疯长。
良久,他眸色如勾,定定地看向司空饮月,有些无赖地开口道:
“你我都尚未接旨,婚约自然还未取消。”
司空饮月长眉一挑,有些震惊于颜予之的不要脸程度。
“强扭的瓜不甜,你我缘分已尽。”司空饮月再次明确拒绝道。
颜予之却突然闪身至司空饮月身前,死死抓住她的胳膊,语气带着一丝疯狂道:
“缘分已尽?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司空饮月眼底刻意压制的邪气,都有些压不住了。
她冷冷看了颜予之一眼,在原主记忆里,他第一次说“我以后会好好待你”时,刺瞎了原主一只眼。
他第二次对原主说“我以后会好好待你”时,原主被他跟他的心上人,折腾没了一只胳膊。
是以,在颜予之开口说“我以后会好好待你”时,司空饮月总觉得自己身上又要少个什么零部件。
司空饮月一挥袖,将颜予之扇至百米之外。
“以后?咱俩没有以后。”司空饮月抬头看了看深邃无垠的天空,幽幽出声道,“别以为我杀不了你……”
她刚穿越过来时,系统曾告诉她,颜予之乃天道宠儿,未来极有可能飞升成神,受小世界所保护,杀他有违天道。
她如今,倒有些好奇,若她真违背了天道之意,这小世界又会怎样?
颜予之稳稳落在百米之外后,察觉到了司空饮月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他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紧紧用手攥住了,每一次呼吸都感受到了痛意。
她本该爱他的,本该一直守在他身边的……
是不是因为她心里有了别的男人,是江笑染、扶桑还是封亦渡?
颜予之看向江笑染的眼神,带着一丝幽暗的审视。
江笑染也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他眸底暗芒渐炙,不闪不避地冷冷看了回去。
既然,取消婚约的圣旨已到玄天宗,那颜予之便不再是公主的未婚夫了。
“咳咳……”一直躲在门后,没敢出声的千山念猛地咳了两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千山念一脸忐忑地对颜予之开口道:“那个,我刚刚听人通报说卫飞烟跟叶初瑶又打起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白衣如仙的颜予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颜予之走后,司空饮月交代了一下,让江笑染去休息,便跟千山念一起去“对齐颗粒度”去了。
千山念爱玩,该说的都说完了之后,拉着司空饮月就到了热闹的街市上。
她一会要买糖葫芦,一会要买花灯,见到漂亮的胭脂水粉,眼睛也亮晶晶的,看到路边有流浪狗,她都要专门买了肉包子去喂喂。
夜幕笼罩着繁华的街市,宛如一座不夜城。
街道两旁挂满了一排排大红灯笼,给整个街市增添了几分神秘和浪漫。
在这片灯火辉煌之中,千山念身穿一袭轻盈的长裙,身姿娇小玲珑,脚步轻快地在街市中蹦蹦跳跳,仿佛一只活泼可爱的小兔子。
好在这只兔子今夜没背着她那两把开山巨斧,不然那场景属实有些诡异。
她一边在逛着夜市,一边对司空饮月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司空饮月递出一颗灵石,为千山念刚刚拿的拨浪鼓买了单,微微抬起眼眸,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千山念拿起拨浪鼓咣咣咣地晃了起来,开口道:“不好说,感觉杀气更重了。”
司空饮月眸色淡淡道:“哦,那你以后离我远点。”
千山念三步两步地蹦到司空饮月面前,一把拉住了司空饮月的胳膊,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
“我不,我早看透了你这个女人!嘴硬心软!”
司空饮月无奈翻了个白眼,她说让千山念离她远点,可是认真的。
不然凭千山念这个智商,哪天她要是彻底入魔了,第一个被无差别误杀的可能就是傻乎乎凑上来的她了。
就在这时候,司空饮月挂在腰间的玉佩闪了闪。
她手指在玉佩上轻轻一点,江笑染的声音便传到了她的耳中。
“公主,我已经用完晚膳打算休息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司空饮月刚要“已读不回”,又想起江笑染说的话来,还是拿起玉佩回道:
“我跟千山念在外面玩,你早点休息。”
没多久,玉佩又闪了闪,江笑染的声音又在司空饮月耳内响起:“那我先睡了,我给公主留门。”
司空饮月一呆,这才想起江笑染还在她房间里呢。
她眉头轻蹙,刚要说自己去别处睡,便想起了白日里江岸让江笑染回宗门的事。
司空饮月想了想,在冀州城的最后一晚,还是别出什么岔子好。
于是,她又对玉佩说道:“好……”
在司空饮月说完后,千山念一脸八卦地凑近司空饮月,笑嘻嘻道:
“是扶桑?陛下送给你的小公子?你们现在都这么好了?”
司空饮月一脸嫌弃地从千山念手里扯出了自己的衣袖,从做糖人的摊子上给她买了一个兔子糖人,递到她面前。
千山念一脸开心地接过糖人,摘了面纱,对着兔子头就是咔嚓一口,然后嘴里含混不清道:
“陛下送我的那个小公子,现在每天哭唧唧的,不好玩。”
司空饮月眼中浮上一层笑意,问道:“你做什么了?他每天哭唧唧的?”
千山念又是咔嚓一口,直接将兔子糖人的大半个身子咬了去,继续道:“我没干吗呀!我就是每天让他陪我练练斧头!”
司空饮月“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凑近千山念耳边说了句什么。
只见千山念拿着只剩兔子腿的糖人,脸色微微发红,疯狂摇头道:
“那不成,那不成,那不是耍流氓吗!司空饮月你太坏了!”
千山念说着,便举着糖人朝司空饮月打去。
司空饮月眼眸一弯,像月牙般笑了起来,她看着朝自己打来的千山念,微微侧身闪避,两个人在喧闹的街上你追我赶了好久。
当司空饮月带着一身烟火气回到房间时,房间内的烛光已经熄灭了,隐约能看到床上靠墙的一边有一个身影。
司空饮月脚步放轻,走到桌前,准备敲会电子木鱼。
还没坐下,床上的人便动了动,转过身来看向司空饮月。
江笑染像是犹豫了一会,低低开口道:“冀州天寒,公主若是坐一夜的话,怕是会染上风寒……”
刚要坐在桌前的司空饮月闻言身形一顿,回道:“那我站着?”
床上的人半晌无言,良久才开口低声道:“这张床……还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