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息怒,此次既然已经将承乾宫那位推到了皇后面前,想必她也不会再躲着不出来,既然出来了,我们也就有机会了。”襄嫔得皇后训斥之后,面上虽并未有任何不快之意,径直来到了翊坤宫向贵妃禀明情况,果不其然,贵妃听后颇有愠怒之意。
“为难你们,不就是在打我的脸吗?虽说她顾着我怀有身孕,但是明里暗里都是说我这个贵妃不懂规矩。这样也就罢了,还给那个勾引皇上的贱婢找理由,真不愧是皇后!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这人不明底细,还一举被封为嫔位,圣眷正浓,等以后有了身孕,难保不是一个祸害。不将她扼杀在摇篮里,难不成要等她成精?”
襄嫔只能一边宽慰着她,一边帮腔附和:“贵妃息怒,顾及着点龙胎,就算她有幸能怀有龙胎,也没法和你比,高家势力岂能是她一介布衣可比?你暂且宽心,情绪切不可大悲大怒,到了最后,可要沉住气!”
贵妃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垂眸看了看隆起的肚子,无奈地笑了一声:“知道了,你的叮嘱我已经快倒背如流了。”
贵妃稍稍顺了口气,“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彻底除掉这个梅嫔才行。”
襄嫔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娘娘莫急,臣妾有一计……咱们可以这样做……”
贵妃听完,面露喜色:“此计甚妙!只要按计划行事,定能让那梅嫔永无翻身之日。”
二人又密谈了许久,商定了具体的细节。然而,她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李言笑看在眼里。李言笑深知此事关系重大,若不及时想出应对之策,母亲恐有性命之忧,现在也未找到合适的时机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只能暗地里偷偷地解除一些小麻烦,可是如今事关重大,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母亲,绝不能让贵妃和襄嫔的阴谋得逞。
周娇也是耳聪目明,略加打听就知晓了今日在未央宫内发生的事,心下也是一番挣扎与惆怅。难道现在就要与她相见了吗?当初她主动取消了册封礼,一直称病,主动请求居住在承乾宫,都是为了能避开见她,哪怕是晚一些也好。她一直称病,无心料理六宫事已久,只怕还是为了那件事,此事终归是她对不住她,哪怕一命还一命也愿意,只是不能是现在;现在突然警示六宫,赏罚并行,好像她当年治理后宫的风范一样。
而且据她的了解,这后宫之中虽有各方势力,但是最为强劲的就是高贵妃了,高氏父子在朝中势力庞杂,赵修也颇为忌惮,襄嫔和徐贵人更是她的左膀右臂,而且她们看她怕是早就不爽,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而且日后怕不是也不能称病躲避了,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她们有什么花招,她也不是好惹的。
正盘算着,不想一个人却不请而来——不出所料还是赵修。自上次不欢而散,许久不见,竟发现他憔悴了很多,耳边也生出了些许白发,清澈的眼神里夹杂着看不清的混沌。
正欲起身请安,赵修大步走上前,直接将她拉了起来,二人随后便对立而坐。
赵修首先开门见山:“下月便至每年一次的宫宴,此次意在表彰功臣,接受天盛等国的朝拜和进贡;也是为贵妃安胎,图个吉利,还有颖儿的病痊愈,从清华池回宫......”边说边观察着周娇的表情,不过并未看出什么。
“既然这么多的喜事,陛下为何愁容满面,充满疲态,不见笑颜呢?”周娇明白他的内心,他习惯于将心思藏起来,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知道他的做法,心思阴沉,多疑多虑,着实难为他了,“我已经入了你的局,也承诺帮你,可是你一直不说明情况,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瞒着我吗?”
赵修轻笑了一声,默默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你的手最近瞧着倒是越来越有劲儿了,敲桌子声都响亮了不少。也许让你入宫是一个愚蠢的决定,但是这是保你们唯一的方法。不过你也不需要做什么了,等到此次宫宴一过,朕就宣布梅嫔病逝,放你出宫!”说完落寞地低垂着脑袋,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不过周娇却是只听到了出宫自由几个字眼,一拍桌子,几乎要跳起来惊呼:“你可不许反悔,君子,不,天子之言,不可有假!等到宴会一过就立马放我出宫!”
然后便是自顾自地碎碎念着:“太好了,终于可以自由了,我还正愁着怎么对付贵妃呢,还有就是她,我是真的害怕见到她,还有笑笑应该还好吧,没受到牵连。”
不过这一切落在赵修眼里,又是另一番情景。他注视着周娇,眼眸里是雨花石般的漆黑,与外面的丝丝雨声交相呼应,只不过大雨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