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违背族规,婚前与男子私通,行为不端。”
“予浅浅,你胆大包天!来人,把她带到外面,狠狠教训一顿!”
话音未落,两名魁梧的大汉从两侧冒出。
他们眼中毫无怜悯之意,粗暴地抓住予浅浅的手臂,将她拖向外面。
她的双脚在泥地上划出两道绝望的痕迹。
到了一片空地,一名大汉拿着一捆麻绳走来。
粗糙的麻绳猛然勒紧她的脚踝,又牢牢缠绕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另一名大汉则将她悬挂在木架上。
紧接着,人群中挤出一个尖嘴猴腮的身影,怀里抱着一把浸过冷水的红木凳,凳上挂着一条布满倒钩的鞭子。
尽管事先已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一幕时,予浅浅心中仍然升起一股寒意,身体的本能让她拼命挣扎,双脚在空中乱踢。
正当人群议论纷纷时,一位妇人挤出人群,走到前方。
来人名叫孙大娘,是看着予浅浅长大的。
见此情形,她赶忙上前拉住族长的胳膊,请求宽恕。
“浅浅还是个孩子,她不懂事。她爹还在外头为生计奔波,等他回来,再教训她也不迟啊!”
族长予大全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鄙夷,“她爹欠债躲在外面不敢回来,还想等他?别开玩笑了!”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予浅浅的希望。
予大全身形一闪,避开了拦在身前的孙大娘。
他锐利如鹰的眼神扫视四周,众人顿时噤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见此情形,予大全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随后将目光定格在予浅浅的脸上。
女孩遗传了母亲的美貌,与传统温婉的女子截然不同。
她轻扭腰肢,眼神流转,仿佛带着无尽的风情。
予大全在心里嗤笑。
这样不安分的女孩,怎能轻易让她成为哪家的娘子?
更何况,她母亲当年即便已婚也吸引了诸多村里人的爱慕,引起诸多非议。
没想到如今予浅浅更胜其母。
如果不严加管教,怕日后村里的姑娘都会效仿她,招惹是非!
到时候男人们又怎能安心工作,养家糊口?
予氏家族多年的传统,无论已婚妇女还是待嫁姑娘,都得遵从族规,听从族长的命令。
想到这里,予大全大咧咧地撩开衣襟,从容坐下。
接着,他随意地唤来一名少年,“今天你来执行家法!”
那少年是予大全的儿子,名叫予子轩。
只见他呆呆地看着予浅浅,眼中满是不忍。
握着鞭子的手微微颤抖,迟迟不愿挥出。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一旁的予大全见状,怒斥一声。
起身一脚踹在子轩的屁股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要是下不了手,那就按老规矩,把予浅浅扔进池塘处理掉!”
就在予子轩刚想争辩时,予浅浅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和荣傲天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发生!”
闻言,予大全转身看去,语气冰冷,“予浅浅,你真是让我失望,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
“是当我们都傻了吗?”
予浅浅迎着予大全那充满压迫的眼神,轻启朱唇,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男女单独在一起就是不轨?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呸!”站在予大全旁边的麻子脸男子不屑地笑道:“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两人共处一室,同床共枕了一晚上,到现在还不承认,真是比鸭子的嘴还硬!”
面对这番话,予浅浅不慌不忙地瞥了眼玉桃,再次反问道:“谁和他共度了一夜?”
“是我吗?有什么人可以作证?”
说着,似笑非笑地在麻子脸和玉桃之间来回扫视。
“是你可以作证呢?”
“还是她呢?”
此言一出,下方的人群逐渐骚动起来,各种议论纷纷而起。
予大全见状,连忙出声打断,“够了,玉桃,你来说说,昨晚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予浅浅怎么会给玉桃开口的机会,语气玩味道:“玉桃妹妹……姐姐怎么记得你昨晚应该在村头纺纱室织布,怎么会出现在后山遇见我呢?”
还在看戏的玉桃,突然受到族长的命令加上予浅浅的质问,一时间竟语塞,脑子一片空白。
她轻咳一声,手忙脚乱地用帕子捂住嘴,眼里闪过慌乱,“昨晚……我突然感冒,没能留在织室过夜,就提前回家了……”
予浅浅听到这漏洞百出的谎言,嘴角微微上扬。
她知道她赌对了!
旋即冷笑一声,拉了个长音,“哦——真是这样吗?”
“玉桃妹妹真是好雅兴啊。得了风寒不躺在床上休息,反而在漆黑的夜里四处溜达。姐姐我可是记得后山小路,夜晚漆黑一片,你身体那么虚弱,又独自摸黑上山,还在那种环境下清楚地看到我,真是好眼力呢~”
“眼力”两字予浅浅咬得很重,下方人群早已炸开锅,看向玉桃的眼神都怪异了起来。
夜晚的后山上成片的树海,遮住了月光,寻常猎户都不敢夜晚独行,生怕一个不小心踩空。
可一个得了风寒的弱女子又怎么敢,更别说在没有丝毫光亮的情况下看到予浅浅。
予浅浅的话让玉桃顿时呆愣在当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予浅浅又开口道:“族长,玉桃的行为实在太可疑了,我有理由怀疑她是故意编造谎言,企图败坏我的名声!玉桃一直和我不和,加上她厌恶荣傲天,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想借这个机会,一举除掉我们俩!”
“你,你这是纯属诬陷!”
回顾书中的内容和原主的记忆碎片,她知道昨晚正是玉桃锁了门。
晨光初破,玉桃那熟悉地身影再度现身,门锁悄然开启。
一切都显得那么刻意。
予浅浅目光锐利,直刺玉桃。
面对这尖锐的指控,玉桃的手心不由自主地渗出汗滴。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寻找着开脱的理由。
最终,她选择扮演无辜,双手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声音细微如蚊,“予浅浅,村里人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子……我可不愿学你,为了一个男人轻易丢弃了自己的名声……”
这话一出,予浅浅心中的怒火如同滔天巨浪,几乎要摧毁她的理智。
她狠狠地啐了一口,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愤怒,“可笑!你这种卑鄙小人,竟敢这样诋毁我!”
随即,她的思绪急转直下,一道灵光划过,“谁说我已不再清白?玉桃,昨夜那封邀我上山的信,难道不是你亲手所写?信还在我衣襟里,你又怎么解释?”
玉桃听罢,有些慌乱,但随即杏眼中露出一丝狡诈的光芒,“确实是我写的,但我亲眼看到你与荣傲天并肩而行,心生畏惧,才不敢上前……”
言辞间,她试图用半真半假的话语混淆视听。
如果不是双手被粗糙的麻绳牢牢捆在背后,予浅浅几乎想为玉桃的反应拍手叫好。
“哈哈,真是精彩绝伦!”予浅浅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你恐怕还没搞清楚状况吧?昨晚那个所谓的‘约见’,我根本就没有出现,直到天亮我才悠闲地踏上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