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绾绾眉梢微松,对着花枝微微一笑,“没想到桃红的事解决的这么顺利。”
秋月在一旁笑着搭腔:“今天可真是出了口恶气,以后再没人敢在咱们院子里作妖!
小姨娘你现在可比原来厉害多了,刚才那架势竟比少夫人还像当家主母!”
“放肆!”花枝急声呵止秋月道:“以后这种浑话可不能再说,老夫人和少夫人才是侯府的主母。
你这样的浑话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了,小姨娘是要被连累受罚的!”
秋月被花枝吓了一跳,顿时耷拉下脸来,手里绞着裙角嘟囔着:“还不都是为了你出气,还这么不领情,何苦一回来就摆这大丫鬟的谱,好没意思!”
花枝听了这话,上前一步挽住秋月的胳膊,秋月赌气似地甩开花枝,又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她双眼竟有些婆娑:“也不想想你没回来之前是谁四处奔跑打听你的下落,谁为你去求的小姨娘,哼!”
花枝听见秋月这孩子气的话,苦笑一声,上前揽住秋月低声哄着:“好妹妹,别生姐姐的气了,你这心直口快的,我刚才也是一时心急,姐姐给你赔不是!”
“谁稀罕!”秋月这话虽狠,但是语气却娇软了许多。
“我一会儿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糯米桂花糕,你好久没吃了吧?”花枝继续低声下气地哄着,一边摇晃着秋月的肩膀。
秋月很快便绷不住了,只笑道:“我要枣子的!”
“好!”花枝忙不迭答应着。
徐绾绾看着两人这般闹着,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便笑着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放凉的茶准备喝一口,毕竟刚才唇枪舌战的,她确实也口渴了。
见徐绾绾端起茶杯就要递到嘴里,花枝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姨娘,这茶凉了,喝了对脾胃不好,奴婢给您换杯热的去!”
没等徐绾绾接话,花枝便小跑步着换了新盏。
“可以喝了,这茶温热!”
徐绾绾笑着接过,赞叹道:“花枝你真的太贴心了,秋月你要学着些才是!”
秋月嗔笑道:“奴婢自是笨了许多,就现在奴婢这本领也是花枝姐姐教的,大概奴婢就是做粗使丫鬟的命!”说罢,她还夸张的叹了口气。
那装模做样的架势直把两人逗得呵呵笑不停。
等徐绾绾喝完茶,花枝才把心里的隐忧说出来,“小姨娘,您今日为了奴婢可是跟少夫人翻了脸,奴婢心里很不安,少夫人看似贤良,实则……,奴婢担心您以后在侯府的日子不好过!”
秋月:“怕什么,府里还有侯爷和老夫人呢,且不说侯爷对小姨娘有多宠爱,近日里老夫人也可喜欢咱们姨娘了,赏了咱们很多好东西。少夫人又能怎么样?”
“秋月!”花枝的声音加重了些,“跟你说过很多次,说话之前要过过脑子,少夫人再不济也是咱们的主子,咱们要小心些。”
徐绾绾往躺椅上一仰,似是要寻一个坚实的依靠般,却只被坚硬的椅背紧紧箍拦住,身体空落落地停在半空中。
是啊!今天跟徐明珠正面翻了脸,这姐妹情重的戏码到今天算是戛然而止。
可她不悔!她也不惧!
当她决定把吴嬷嬷请来看戏的那一刻,她就料到了所有事。
桃红只是诱饵,为了处置一个卖出求荣的奸细,她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徐明珠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三石是她故意放出去的,为的就是让他给徐明珠报信去,他不报信,怎么把徐明珠引到这里来,就是要徐明珠大惊失色,就是要让她在慌乱的情况下露出马脚,这样才能让吴嬷嬷这样的老人精看清楚徐明珠到底是怎样的人?
证据?
呵呵!
她徐绾绾从没想过今天能有什么真凭实据能拿下徐明珠,她只是想让蒋氏对徐明珠猜忌,对她不信任;只此便已足够让徐明珠的话在蒋氏那里犹如空话。
唯有如此,她和萧旭昭活下去的希望才又大了些。
而她更重要的目的是让吴嬷嬷顺利地换掉了闻心院所有的奴仆,徐明珠休想再往她院子里安插一个奸细。
一石两鸟!
徐绾绾对这个结果是满意的。
“姨娘,您是困乏了吗?”r
见徐绾绾许久不应声,花枝小心地问了句。
“嗯!花枝,你不必担忧我们的处境,你们对少夫人要一如既往的尊敬,我今天这样,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以后的日子小心点就是。我乏了,你们也休息去吧!”
“是!”
……
慈宁院
吴嬷嬷细细地回禀着今日发生的事,蒋氏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照你这么说,明珠跟绾绾姐妹之间竟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是!老奴看着是如此。”
蒋氏眼里划过一丝疲惫,“想当初给时卿聘妻,不图高攀阀门,只想着娶妻求贤,这徐绾绾满大街地宣扬徐明珠的善德,我又在宴会上看到这丫头长得温婉可亲,举止也颇有规矩,便一眼相中了她。
我从不嫌她门户小,只盼着她有贤德的手段把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这几年相处下来,我看着她这盛名确实有些过了。
平时吃穿用度奢华不说,也毫无容人之量,刚进府就急着想要夺主母之权,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这让我这老婆子更不能放心地把家教给她。”
吴嬷嬷在一旁轻轻地给蒋氏捶着背,“老夫人你这些年的不易老奴是看在眼里的,少夫人她……她还年轻,您再多教教她。何况我看您还老当益壮,这当家主母您还能胜任百年呢!”
蒋氏“扑哧”一声被吴嬷嬷的话逗乐了,眉头一扫阴霾笑道:“你这老夯货,竟拿你主子耍笑,我再胜任百年不成了老妖精了!”
“呵呵~”吴嬷嬷见蒋氏笑了,眼里才露出一丝欣慰,她亲眼看着她们家的千金小姐中年丧夫,这些年艰难地撑着侯府的家业,把小侯爷拉扯大,这其中的难处只有她最清楚。
真是叫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蒋氏原以为小侯爷聘了妻,能少操些心,享享晚年之福了。
可聘了儿媳,结果也不甚如意,吴嬷嬷看着蒋氏头上已经斑白的鬓发,好几回都偷偷落泪。
停顿了一刻,蒋氏缓缓说道:“那个叫桃红的丫头你准备怎么处置?”
“老夫人,这丫头的恶迹断不能纵容,必得重罚,不然府里的下人们都有样学样,就要坏了侯府的纲纪,您看打她十大板子,发卖给人牙子如何?”
蒋氏点点头算是同意。
“老夫人英明!那您看那三石呢?”
“嗯,这等篡夺主子的宵小鼠辈亦不必留,把月钱给他结了,还了他身契,撵出府去吧!”
“还是老夫人仁慈,又想的周到,这样的人再留在府里也是个搅屎棍子,撵出去咱们得个清静。”
“嗯!”
吴嬷嬷此时才想到还有一事要讨蒋氏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