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玩耍的三个孩子,朱高炽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当即笑着说道:“公爷,这两个孩子聪明伶俐,与瞻基的年纪也差不多,不如让他们来东宫跟着瞻基一起读书如何?”
徐闻一听也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自然的讪笑道:“我的两个儿子从小疏于管教,性子野,怕是不太合适啊!”
他深知,朱高炽这是想和自己绑在一起。
皇孙伴读,听起来平平无奇。
然而,朱瞻基只要不夭折,将来铁定是会立为皇太孙的,最后成为皇帝。
皇帝小时候的伴读,那妥妥是亲信,将来平步青云。
不知多少人争着要把子孙送进宫当储君伴读。
徐闻心里也明白这是好事儿,可却不大乐意。
但给皇孙当伴读,说白了就得伺候着皇孙。
皇孙犯错,先生不敢打,就惩罚伴读。
两个儿子是徐闻的心头肉,就算是不跟着朱瞻基,有自己这个当爹的护着,将来一样能够出人头地。
何必去伺候别人?
瞧着徐闻想要聚聚会,朱高炽却是一点都不在乎,依旧热络的笑着说道:“性子野好啊,男人小时候若是太老实,将来能有什么出息?我家瞻基也不老实,正好他们三个性子合,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我儿性子野,打小惯着没吃过什么苦,在宫里怕是不便吧。”
徐闻故意这样说,为的便是告诉朱高炽,他徐闻的儿子不是仆人,不可能给皇孙当牛做马。
朱高炽如何听不出徐闻的意思,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受一点委屈!有任何事情我担着!”
“好。”徐闻点了点头,终究还是答应下来。
既然提前已经把丑话说在前头了,若是将来自己儿子受了委屈,他徐闻可要上门说道说道了。
朱高炽见他点头同意,顿时开怀大笑。
过了一会儿,朱高炽道:“师父,我还得招呼客人,您不妨先去后殿坐坐。”
“好!”徐闻微微点头,带着岳盈盈前去后院。
今日皇孙五周岁庆典,京中勋贵每家都来人了,因多是汉王一系,勋贵本人倒是没来,几乎都是派夫人前来祝贺。
文官则拜表祝贺,詹事府的一些官员,如解缙等人,则全部在场。
他们本就是东宫属官,围在太子身边理所应当。
哪怕是解缙入了内阁,也天天往东宫跑。
朱棣兵事起家,压根不喜欢处理政务,立太子后,索性将政务全部推给太子朱高炽。
只是偶尔来问询政务,了解个大致。
所有内阁成员,几乎成了东宫的中坚力量。
等徐闻带着妻子孩子去了后殿,朱瞻基忽然收起笑脸,不满的说道:“父王,我好歹将来也是储君,怎么听越国公的意思,不大想让徐华和徐谦给我当伴读?”
“再说了,伴读本就是皇家仆人,他俩来当伴读,还要与我平起平坐?”
朱瞻基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老子。
他知道越国公才能卓着,是皇爷爷的股肱之臣,是大明的顶梁柱。
朱瞻基也一向钦佩徐闻,可父王可是太子啊,不至于如此的讨好吧!
听儿子这么说,朱高炽的脸色却一下子阴沉了下去,看着朱瞻基冷冷的说道:“讨好?越国公的两个儿子给你当伴读,那是在抬举你!”
此话一出,朱瞻基小小的脑瓜子一愣,没想到父王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自己堂堂天潢贵胄,龙子龙孙,还不如一个臣子的儿子?
朱瞻基虽然年纪小,但聪慧异常,懂得许多,连大才子解缙, 都时常夸赞好圣孙。
朱瞻基不服道:“父王,他徐闻纵然是有才华有能力,可,可他毕竟是臣子啊,您为何这般抬举他?”
朱高炽一听,顿时眼睛一瞪,神色严厉的呵斥道:“靖难之时,白沟河大战,你皇爷爷险些被俘,是徐闻救了你皇爷爷!”
“那建文帝和奸臣黄子澄想要杀你父王,也是徐闻派人救了我!”
“若是没有徐闻,别说这太子之位了,你老子我坟头草都一丈高了,哪还有你!”
此话一出,朱瞻基眼睛一瞪,父王的话实在是太震惊了。
“您说的有点夸张了吧?”朱瞻基怀疑的问道。
“夸张个屁!”朱高炽时阴沉脸一顿呵斥:“就说当年李景隆率三十万大军围困北平,你小子还在娘胎里,要不是徐闻妙计退敌军,你小子只怕都没机会出来!”
朱瞻基小脸一白,没想到徐闻本事那么大。
不仅救了皇爷爷,还救了父王,甚至救了自己。
这哪是臣子?妥妥的大恩人呐!
朱瞻基倒也聪明,一看自己老爹生气,马上换了一副笑脸,搂住了朱高炽的胳膊撒娇道:“父王,是儿子不懂事,以后我把徐叔两个儿子当兄弟相处,您就放心吧!”
朱高炽见状,脸色稍微好,轻声说道:“瞻基,你还小,你爹的太子之位并非想象的那般稳固,往后很多事还得仰仗越国公,莫要惹出事端。”
“是,父王!”朱瞻基认真道。
自此,在他幼小的心里烙下一个深刻的意识:越国公对朱家有天大的恩情,万不能忘恩负义!
春和宫很大,前前后后好几座宫殿。
徐闻在后殿看到了一个熟人。
小郡主朱月蓉。
朱棣册封皇太子后,紧接着封了朱高煦为汉王,朱高燧为赵王,不久后又将五个女儿也封为公主。
长女朱玉英,封永安公主;
此女朱月贵,封永平公主;
三女朱月蓉,封安成公主;
四女朱智明,封咸宁公主;
幼女封常宁公主;
当年的小郡主,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年满十八岁,更是受封安成公主,地位超绝。
“徐闻......”
看到徐闻,朱月蓉十分欣喜,正要上前打招呼,忽然看到徐闻的岳盈盈。
岳盈盈一身国公夫人装饰,不用猜也是徐闻的妻子。
朱月蓉脸上的笑容忽然僵硬,神情变得失落。
这时,徐闻也看到了朱月蓉。
此时安成公主脸色有些难看,旁边还有几个少年少女叽叽喳喳,似乎催促着什么。
徐闻对朱月蓉的印象不错,当即走了上去,笑着问道:“公主殿下,怎么了?”
几个少年一听,都下意识的朝着徐闻看了过去。
“你是谁啊?”
“这里有你什么事儿?”
“哪来不开眼的家伙,也敢来这里插话?”
几名少男少女顿时个个眼高于顶,轻蔑的盯着徐闻质问道。
徐闻鸟都不鸟他们,只是看着朱月蓉:“公主殿下受委屈了?”
朱月蓉顿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才没有呢,他们都是皇亲,知道我喜爱诗文,想要与我在清江楼比试诗文,可我今日没兴致。”
徐闻随意瞥了一眼几个皇亲,压根没将他们当人看,随后笑着说道:“清江楼是什么地方?我该怎么帮你啊?”
帮我?
朱月蓉心中一动,脸色微红道:“就是一个喝酒听曲儿的地方,他们自认很有文采,肯定是吟诗作对了,你到时候帮我压他们一头好不好?”
徐闻一听,感情是这种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