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滢阮神色复杂的看了元祺一眼,没有接他这茬话。
“你吃饱了吗?”
元祺伸伸胳膊扭扭腰,懒散道:“饱是饱了,有些乏了。”
“那你快回你的皇子府休息去吧。”
“臭丫头,你问完话了就要遣人走了?”
姜滢阮赔笑道:“我哪敢啊,关心你嘛。”
元祺睨她一眼,起身到一旁榻子上躺下了。
姜滢阮微愣:“你要在这儿睡?”
“不可以吗?”
姜滢阮思索片刻起身去开了门,正当元祺以为她要走,姜滢阮招手唤来了一个侍者:“麻烦拿条毯子来。”
元祺面露一笑,舒心的合了眼。
不一会儿侍者将毯子送来,姜滢阮直接丢在了元祺身上。
元祺蹙眉:“臭丫头,还真是不贴心。”
姜滢阮朝他翻了个白眼:“我香得很。”
姜滢阮本以为元祺要睡上许久,她都做好等他个把时辰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他就醒了。
“怎么不多躺一会儿?可有睡着?”
元祺坐起转了转脖子:“躺不惯。”
姜滢阮无奈笑道:“都说了让你回府休息了。”
“挤出这点时间已是难得,走吧,回去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
姜滢阮点头跟着他走了。
皇上一病,朝中担子都交到了元铭瑄和他的身上,他们一边要稳住朝堂,一边还要顾着皇上的身体,新手尚且需要缓冲期,可他们并无准备的机会,加之朝中近半朝臣并不诚心信服,想必这一关他们过得极其不易。
回去的路上姜滢阮才留心观察到元祺脸上的疲色,方才她一心只顾解自己的疑惑,竟丝毫没有考虑到他这段时间更是步履艰难,这一回确是她不懂事了。
姜府门前,元祺送她下车,临别时姜滢阮唤住他:“元祺,辛苦了。”
元祺笑着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而后转身上了马车。
元祺的车驾驶离,姜滢阮才入了府,只片刻,姜府外不远处一辆马车也调头离去了。
……
数日后,京中传来好消息,九皇子大胜回京了。
而喜庆之余姜滢阮却收到了一个五雷轰顶的坏消息。
萧家上门提亲了。
初闻此事时姜滢阮整个人都懵了。
萧侯夫人亲自登门提亲,只可惜她差一步未能与萧侯夫人打上照面,她赶到前厅时只看到了地上满满几大箱的聘礼。
姜老夫人欢欣满面,神采飞扬的盘点着萧家送来的悉数珍品。
看到姜滢阮过来,姜老夫人忙放下手中宝贝笑脸相迎。
“阿阮,你说说你,天大的好姻缘你怎的从未跟家里提过?害我日日忧心你的婚事,早知你与萧世子暗生情愫,我还找什么姓齐的呀!”
姜滢阮言语无波:“是谁说的我与萧世子暗生情愫?萧燚本人?”
姜老夫人笑意僵住:“你这是何意?我警告你姜滢阮,这场亲事是我姜家之幸,更是你八辈子难得修来的好福分,不管你与萧世子是互通情意还是其他,这亲我既已应下,你都必须对萧世子有情!”
“祖母这话说得可笑,亲事是祖母接的,为何我要对萧世子生情?”
“你!你放肆!”
“祖母可能换个说辞?我放肆也不是一两回了,祖母还没习惯?”
“死丫头!看来我当真是将你纵的没边了!在自家府上我容你如何无礼,可我不能放你去萧家丢我姜氏脸面!”
姜老夫人怒喝一声:“来人!将小姐带下去,自今日起关在祠堂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外出半步!”
当即便有两名下人上前。
姜滢阮冷声道:“祖母确定要做到如此地步?”
她的神情过于阴冷,以至于姜老夫人恍惚了一瞬。
“怎的?我做了又如何?你还敢威胁尊长不成?!”
“威胁不至于,只不过我担心万一我一不留神让自己出了点好歹,祖母拿什么应对萧家的人?”
姜老夫人气得直发抖:“你…”
姜滢阮左右看了眼方才企图扣押她的下人,那两个人本能的后退了半步。
“祖母,我只问你一句,萧侯夫人来提亲时你可有一瞬想过要询问我的意见?”
“何需多想?萧家是什么…”
“所以祖母心中压根没有我的位置。既如此我便与祖母直说了,萧家这亲,我拒绝。”
“没有你愿不愿的份!婚配之事父母之命,你父母双亡,你的婚事自该由我做主!这亲你不结也得结!”
“哦?祖母打算如何让我结?恐吓逼迫?还是直接绑了我?”,姜滢阮逼近一步:“亦或是杀了我将我的尸身抬上花轿?”
姜老夫人踉跄后退,孙婆子赶忙搀扶。
姜滢阮嘲弄道:“若萧家不介意迎一具尸首进门,冲他们这般诚心,我倒是也勉强接受入他萧家祖坟。”
姜老夫人脸颊枯肉哆嗦:“你你你…你疯了…”
“明明是至亲血缘,却能毫不留情选择权势,究竟是我疯了还是祖母疯了?这数年来,祖母可有一日不曾盘算过我的价值?!若没有这个孙女,祖母又当如何?”
姜老夫人情绪起伏激烈,胸口不禁有些发痛。
姜滢阮看她抬手按在胸口的位置,满腔的怒火暂且克制着压下了。
“来人,老夫人身体不适,将老夫人扶下休息。”
两旁下人犹豫,姜滢阮冷声道:“一个个都听不懂话吗!若有五感残疾者,自今日起便不必在姜府应差了!”
姜滢阮气场十足,方才犹豫不决的下人们一个赶一个上前将老夫人搀扶了下去。
“孙阿婆。”
一同出去的孙婆子被姜滢阮叫住,身形一顿。
姜滢阮淡声道:“去寻个大夫来。”
孙婆子面露纠结:“这…”
“难不成这府中有人比你更清楚老夫人身体状况?”
孙婆子闻言这才应声下去了。
姜滢阮看着萧家送来的几箱价值不菲的聘礼,心中沉闷无比。
她屡次心软,终究是一家人,难道非要走到鱼死网破那一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