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这种能耐,古往今来能有此能耐的少之又少,翁之琪虽说是武状元出身,但要说射下草原雕就太过匪夷所思了。
因此,那草原雕非但没被射落,反而趾高气扬的从他们头顶盘旋了一圈,才振翅高飞离去。
“事已至此,突袭恐怕是不成了……”李成栋双目炯炯有神,异常冷静的说道。
“那么,我等便轮休养精蓄锐,让战马休整半日,再说其他!”翁之琪说道。
众人刚刚休整半日,便有斥候来报,说前方发现大股骑兵。
待汉军骑兵刚刚披挂上阵,前方已经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条黑色浪潮。
那是科尔沁的骑兵!
翁之琪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概因此时看起过去,科尔沁骑兵连天彻地,一眼望不到头,兵力三万不止!
“娘的,八达礼、其塔特都来了吧?!”李成栋惊呼道。
八达礼、其塔特这二位是科尔沁中最强大的部落首领,再投靠东虏后,更是抢的盆满钵满。
“七千对三万,怎么打?!”翁之琪眯着眼睛,神色凝重的问道。
“还能怎么打,这是别人的地盘,又是大草原,想设伏都做不到!”
“既然如此,只能硬碰硬了!”翁之琪掏出钢刀,淡然说道。
“对,就只能硬碰硬!七千碰三万,便是输了,也不丢人!”李成栋杀性大发,也不管其他了。
“待会我挑选两千舍得玩命的汉子先冲他一阵,你紧随其后!”
“狗屁,要冲也是我先冲!科尔沁的骨头可比东虏软多了,你别想抢俺功劳!”
李成栋说完,也不待翁之琪反应过来,奔驰到人堆里,大声道:“俺要两千个滚刀肉,谁敢随我去?!”
大草原上,战旗飘扬,人群里顿时鸦雀无声,有的默默无言,只是策马跟上。
有的怪笑一声,冲李成栋大叫道:“李头儿,你这话就不对,能出塞砍人,谁还不是滚刀肉了?!”说罢,也策马跟上。
“就是就是,老子帐中尚缺一个人头,便够百亩良田,岂能让你们把功劳都抢了去?!”
“俺跟了李头儿十几年,无亲无故的,如今都三十好几了,烂命一条,死就死,俺怕过谁来?!”
“好!果然够种!”
李成栋感叹一声,挑了两千滚刀肉,便化作一股乌云奔驰而去了。
此时此刻,朝阳刚从天际线探出,霞光万丈,印在他们的脸上,竟然莫名的有种使命感。
“今日都给我拿出真本事来,让鞑子瞧瞧,什么是军队!”
李成栋说完,看向对面,不禁心底冷笑。
且说,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军与民,有时候是真的不分彼此。
中原王朝尚且只有数万职业军人,何况区区草原?!
在奴隶制的普遍之下,牧民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是部落头人的私有财产!
这种情况下,谁能养得起脱产士兵,谁舍得养脱产士兵?!
便是铁木真,也是依靠以战养战,销赃一条龙,才养得起十几万脱产士兵!
甚至,到了后期,许多蒙古士兵不得不贷款买战具!
人还没到战场呢,先欠一屁股债。
欠债欠的太多,士兵又不想还了,恰好有个姓朱的老铁招人,要干掉债主,还给发工资,你干不干?
闲话不多说,李成栋抬眼看过去,只见那远看仿佛巨浪一般的科尔沁骑兵,随着距离接近,众人不禁目瞪口呆。
那里饿人有穿着烂皮袄的,有面黄肌瘦的,也有穿着棉甲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弯刀,有草叉、也有弓箭,甚至有些人还背着火铳!
远远看起来,像极了一群乌合之众。
“儿郎们,冲过去,杀光他们!”李成栋双眼放光,一马当先冲在前头,高呼不止。
“杀!!”身后汉军紧随其后,人人陷入了癫狂,此时此刻身处战场,不是自己颠,就是敌人颠……
对面的科尔沁也是随着头人们发号施令,化为了一股股浪潮,向汉军冲了过去。
两军仿佛水火不相容,凡是从敌人身边透过,无一不是栽倒下一具具尸体。
汉军人人板甲,但听战场上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传来,却也没见几个汉军掉落马下,反而是骑术精湛的蒙古骑兵不停的死去!
在骑兵对冲死磕方面,不要说此时的汉军,便是明军,这些临时充当士兵的蒙古汉子也不是对手!
正经的蒙古牧民一天到晚都在放牧,你若是说他们马术精湛,使人无话可说,这是事实。
可打仗,可不是会骑马就行,顶多有些人除了马术之外,还练就了一手好箭术!
然则,这些技艺,在没有足够的意志力,亦或者说是战斗欲望的情况下,不过是花拳绣腿。
逞一时之勇罢了!
在双方快速接近时,科尔沁这边骑兵纷纷弯弓搭箭,箭头不管是骨的还是铁的,一股脑的全往汉军身上招呼。
天空顿时被箭矢遮掩,整个战场都暗了下来,汉军遭受箭雨袭击,整个骑兵阵型一顿!
有些人被射中甲胄遮掩不到的地方,掉落下马,硬生生被战马踩死!
这也是历朝历代,骑战中伤亡最大的一环,不是被敌人杀死,而是被己方战马踩死!
战场就是这么残酷,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这话没毛病。
“稳住阵型,杀!!”李成栋能带一群滚刀肉,自己自然也是,对麾下伤亡不曾眨下眼,硬是往鞑子骑兵潮中大杀四方!
厮杀从早晨开始不到一个时辰,科尔沁骑兵便渐渐的显露出不堪久战的模样,隐隐有崩溃之势!
“八达礼逃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哪个鞑子看到有人撤退,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话说,两军交战,卖队友这种事,不止是前明才有,鞑子更是炉火纯青,毕竟吞并部落壮大自己,是草原人遗传下来的生存法则。
鞑子头人们看到八达礼率先逃命,也顾不得其他了,连招呼也不打,便纷纷打马逃离现场。
仿佛只要晚上一刻,便是替他人当了炮灰,以后便免不了被他人吞并部落!
一场战斗下来,死伤不过千人,鞑子便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