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望着眼前发生的这惊人一幕,心中不禁掀起惊涛骇浪,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此刻的他,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当场,连半句言语也不敢吐露。
最终,他只能如同幽灵般默默地转身离去,轻手轻脚地走出大殿,并小心翼翼地合上那沉重的殿门,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到里面的人。
赵高在嬴政身旁侍奉已有多年之久,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若论及在这偌大的大秦帝国,乃至整个朝堂之上。
究竟谁最为了解嬴政,那么答案绝非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而必定非赵高莫属。
正是凭借着这份对嬴政深入骨髓的了解,赵高才得以在其身边长久侍奉。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是这样一个深得嬴政信任之人,最终竟然背叛了嬴政,亲手颠覆了整个大秦帝国的根基。
此时此刻,嬴政与陆尘二人仍在继续推杯换盏,你来我往之间,不知不觉间均已显出几分醉意。
虽说以陆尘当下所拥有的高深修为,完全可以运用体内真气将酒液尽数逼出体外,但他并未选择这么去做。
因为对于陆尘而言,此时此刻能够抛开一切束缚,尽情享受这片刻的轻松时光,实在是难能可贵之事。
即便是贵为一国之君的嬴政,亦是如此。
毕竟,在成功剿灭韩国之后,这本应是一场普天同庆、值得大肆欢庆之事。
但嬴政出于自身的种种考量,从未曾有过半分个人享乐之举。
不过,按照军中既定的规矩,对于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士们,自然少不了丰厚的犒赏,以此来恩泽广大的大秦将士。
灭赵之后亦是如此,嬴政并未举行任何形式的庆祝活动。
于他而言,这场胜利不过只是万里长征途中迈出的一小步罢了,距离实现心中那个伟大的目标——天下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还差得很远。
此时此刻,这广袤无垠的华夏大地之上,仍有无数潜在的敌手,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和他的大秦帝国。
就在这个夜晚,陆尘带来了堪称绝世佳酿的美酒。
更重要的是,陆尘那随性洒脱,不拘小节的举止神态,竟令嬴政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之感。
即便嬴政竭力保持着帝王应有的威严与庄重,但面对眼前这位与众不同的年轻人以及那令人陶醉的美酒佳肴,他终究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沉浸其中,尽情享受今夜这难得的纵情时刻。
“陆尘啊,寡人且问你一句,你家中除却尚未过门的未婚妻外,可还有其他亲人相伴左右么?”
此时的嬴政已然醉意朦胧,话语之间也多了几分平日里鲜有的随和之气。
“臣身旁仅有一位名叫欣姐的女子一直悉心照料我的生活起居。”
“自从她离去之后,便只剩下一个名为乐儿的姑娘陪伴着我了。”陆尘同样处于半醉半醒之间,语气之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感慨之情。
“那么……你的双亲如今又身在何方呢?”嬴政此刻亦是头脑昏沉,说话时舌头都有些不太利索了。
听到这话,陆尘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实不相瞒,关于此事,小臣从未向他人提及过半句。”
“自我呱呱坠地至今,从未听闻过有关亲生父亲的只言片语。”
“至于他究竟身处何地?”
“容貌如何?”
“乃知其名讳为何?小臣一概不知啊!”
“陪伴你长大的那人究竟是何来头,难道你从未询问过?”
嬴政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凝视着陆尘,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其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然而此刻的他完全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随口便抛出了这个问题。
陆尘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酒水在杯中荡漾出一圈圈涟漪,他苦笑着回答道:“自然是问过的,而且不止一次地追问过。”
“可是,她始终对我的问题避而不谈,关于我父亲的一切更是只字不提。”
“但这些年来,我却一直在心中暗自揣测,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想必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手握重权,说不定还是哪个国家的权贵呢!”
“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他怎能如此狠心,将我无情地抛弃?”
说到此处,陆尘猛地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味道瞬间刺激着喉咙,令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倘若有朝一日能让我寻到他的踪迹,我定要当面质问清楚,他为何要这般绝情地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陆尘已是满脸通红,双眼迷蒙,显然已经醉得不轻。
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仿佛要将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怨恨与委屈一吐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