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从马车上跳下来,上前一把掀开车厢的帘子,“自然不是,你别管我是谁,我家主人有话问你,还不快下车。”
他人没打算进去,站在车厢外,下意识掩住自己的口鼻,嘟囔道:“是不是我药下重了,怎么过了这么久味道还没散。”
云悠悠后知后觉发现,车厢里隐约飘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怪不得她刚才在车里睡得那么死,且现在头痛不已,浑身酸软。
是被他下迷药了。
将小包袱绑在身上,掐了掐自己的百合穴,勉强恢复一些气力。
强撑着身子从车里下来,发现马车正停在一栋宅院门口。
一脸警惕看向伪装成车夫的彪形大汉,“你是谁,把我弄到这来干什么,我的车夫呢,他人在哪里?”
“废话怎么这么多,别磨蹭,还不快随我进去见主人。”
云悠悠看了眼大汉健壮魁梧的身形,很识时务的点了点头,“好,走吧。”
院子很大,布置得清雅别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随大汉一起穿过院子,来到大堂。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大堂里只点了几盏照明用的架子灯,显得昏暗无比。
主宾位上,坐着一个身材消瘦,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劲装男子,看穿着,应该是他的护卫。
大汉将云悠悠拉拽着走上前,对中年男子施礼道:“主人,卑职日夜蹲守,总算找到一个进入木楼的可疑人。”
“嗯,很好。”
中年男子一双阴鸷的眸子上下打量云悠悠,他的声音如他的人一样,也是阴恻恻的,让人毛骨悚然,
“说,你和陆炎是什么关系,他现在人在哪里?”
云悠悠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看来是碰上师父的仇家。
忙装作一脸惶恐,疑惑不解的样子道:“这位大人,小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陆炎啊?”
“哼,还想装糊涂,若你不认识陆炎,方才为何会去他之前住的木楼?”
“大人,小的真不认识什么陆炎啊。”
云悠悠忙解释道:
“我是后邱村白郎中家的侄儿,名叫白云,我叔叔未去世前,受人所托常去半山腰那间竹林木屋照料,前两年他去世了,这项任务就交给了我,我隔三差五也会去木屋帮忙打理,今天正好有空,便过来了,没想到就被这位大兄弟捉来这里,我……我真不认识什陆炎啊,更不知道他在哪。”
后邱村确实有个白郎中,她根本不怕他们查。
中年男子站起身,一脸狐疑看向她,
“你叔叔都去世了,还坚持帮忙照料,你会这么好心?此事恐怕亲儿子都做不来,何况是侄儿。”
“呃……”云悠悠早已想好说辞,装作不好意思道:
“大人,实不相瞒,我也不是免费照料的,我跟着我叔叔白郎中学过医,目前也是一名大夫,虽然我不知道木屋的主人是谁,但屋里藏了不少上好药材,我偶尔手头拮据的时候,会拿一点卖掉换些银两。”
说到这,又小心翼翼看了中年男子一眼,道:
“这位大人,我……我发誓,我每次都没多拿,只会拿一点点,而且我确实在认真照料院子,每次来还会帮忙修剪花草,打扫卫生,我拿药材换的那点钱,刚好抵料理屋子的酬劳。”
说着,怕他不信,特意取下身上的小包袱,打开展示给他看,
“你看,我这次只拿了一小包药材,也卖不了几个钱,只够我进山雇马车和照料院里的费用,大人,若你是这木屋主人的朋友,可千万要替我解释清楚啊,我真没贪他多少东西。”
中年男子听了她的说辞,皱眉对一旁的大汉道:
“李立,你到后邱村去查一下,是不是有个白姓郎中,他还有个侄子叫白云。”
“是,主人。”李立领命,看向云悠悠,询问道:“那他怎么处置?”
“先关起来,等查明真相再说。”
李立带着云悠悠,出了大堂,在院里七弯八拐,来到一处假山,他伸出一只手,按了按其中一块凸起的山石,顷刻,一道暗门被打开。
李立示意云悠悠先进去。
门里黑乎乎的,十分阴森恐怖,云悠悠站在原地,有点不敢进。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李立推搡了一下,她没防备,一个趔趄,被直接推了进去,门里是一排陡峭的楼梯,还好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墙壁,如若不然,可能会直接滚下去。
楼梯很深,若真这样摔下去,非死即残。
云悠悠稳住身形,郁闷道:“走就走,干嘛推我啊,差点被你害死。”
李立满脸嘲讽,“哼,还搞不清楚状况呢,你最好和陆炎有点关系,否则你以为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云悠悠心里一寒,扭过头不可思议看向他,“你说什么,是你们抓错人,难道还打算草菅人命不成?”
“呵,有何不可。”李立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斥道:“还不快下去,还要我再推你一次吗?”
云悠悠从惊恐中回过神,忙道:“哦,我走我走,你可千万别再推了。”
从台阶下去,来到一间地下室。
里面有间牢房,墙边的架子上,还摆着各种刑具,皮鞭,带刺的铁鞭,烙铁,夹手指的竹板,应有尽有。
看得云悠悠秀眉直蹙。
这些东西随便拿一样用在身上,她都受不了。
李立把她关进牢房后,便离开了。
云悠悠独自坐在牢房的地板上,暗自思索,该如何脱身。
刚才听李立的口气,哪怕查出她确实与陆炎无关,也不会放过她。
可若承认了,他们定会利用她,威胁师父现身,这帮人如此丧心病狂,师父若落在他们手上,哪还有活路。
想了一会心事,可能是受刚才迷药的影响,头还晕得很,云悠悠靠坐在牢房的墙壁上,浑浑噩噩又睡着了。
等再次睁开眼,天已经亮了,昨晚水米未进,现在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喉咙也干得快冒烟。
取下随身的小包袱,在里面翻了翻,只找到一个水袋,干粮昨天已经吃完了。
拧开水袋的盖子,喝了几口水。
腹中仍然饥饿无比。
站起身,摇了摇牢房的铁门,喊道:“有没有人啊,能不能给我送点吃的,快饿死了!”
地下室内空无一人,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为了节约体力,云悠悠只得重新靠坐在墙壁,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到了中午,终于听到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便听到有人下楼。
云悠悠忙一脸警惕看向楼梯。
一个身姿娉婷的女子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些食物,从楼梯上下来。
当云悠悠看清女子的脸,吃惊不已,“念小姐,怎么是你,你为何在这?”
进来送餐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她与秦越一起去清音阁听戏见过的那个花旦念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