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磷一番解释,李砚凉明白了。
这omega在这里从事*交易,虽不是酒吧聘用的,但却是酒吧默许的,再加上客人们口口相传,说他什么都能玩,玩得很开,酒吧也因此获得了更多慕名而来的稳定客源。
谁都知道他的名号。
来酱汁酒吧的顾客,起码每天有大概上百个都是为了“特色酱汁”而来。
乔家村的村民自然也知道,但由于始终没抓到现行,所以一直无法找借口把这酒吧给查封了。
骆磷没有告诉李砚凉,今晚上,他从开始拍摄到刚才,已经拍到了165张不同的脸。
而他必须得在今天中午12点的时候,把这些录像传给谢不巽,不然,他的弟弟就会死。
同时,他也打算借此机会将谢不巽一军。
“那个omega……”
骆磷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即将见亮的天光之下,骆磷鼓起了十万分地勇气,对李砚凉说,“你别碰他,不干净,而且……他是谢不巽底下的人。碰他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你也是慕名而来的吗?为了特色酱汁……”
“骆磷,我能信你么?”
骆磷猛地抬头,他发现李砚凉的表情很严肃,也很诚恳。
骆磷咬着唇,内心一阵纠结。
李砚凉的人品他信得过,可是……
身处在地狱和地狱交叠的地带,他们不容许他看见光,也不容许他抓住光。
他一直以为此生都要在黑夜里度过,直到他遇见了李砚凉。
骆磷双手攥拳,直言,“阿凉,我害谁,都不会害你。我还记得12岁那年,你让我们破例吃了孤儿院的大锅饭。你救了我们哥俩一命。我一直都记得。所以,我不会害你。”
孤儿院的大锅饭……
骆磷一说,李砚凉猛地想起来了这回事。
当年冬天,有一对面黄肌瘦的兄弟突然出现在孤儿院面前,说是闻到了饭香,求孤儿院给他们俩一碗粥喝。
哥哥抱着弟弟苦苦哀求门卫放他们进去,还说自己不喝没关系,能让弟弟喝上一口也行。
看他们那样子,显然是在冬天里流浪了许久,手脚上又是破皮、又是冻疮,嘴唇冻得干裂发紫,衣着褴褛,透过破洞还能看到他们俩身上还有不少溃烂的伤疤。
他们肯定已是很多天没吃过东西,再不吃东西,他们俩肯定会死在冰天雪地里。
那时候孤儿院院长不在,门卫做不了主,很是为难。
李砚凉和蒙氏兄弟俩刚好推着装满饭菜的小推车经过,赶紧让门卫放人,这兄弟俩才终于吃上了一顿热乎的,随后院长也收留了他们俩,让他们俩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曾经那张惨兮兮的面孔,和眼前这个青年颇为坚毅的表情重合在了一起,李砚凉心软了,他低语道,“原来是你啊……”
骆磷本不想告诉李砚凉,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实在太废物、太失败了,完全对不起李砚凉赐他的二次生命,他过得很孬种,还一事无成。
但他真心不希望李砚凉走进这个“酱汁酒吧”,甚至不希望李砚凉因为“酱汁酒吧”里的种种罪恶沾一身腥臊烂事,他才不得已把埋在心里许久的事说出口。
“我明白了。”李砚凉压低了声音,招呼骆磷过来,跟骆磷低语了一阵。
夜灯关了,昏蓝的天渐渐变淡,骆磷的眼里多了些许莫名的神采。
“原来是这样……”
骆磷坚定地看着李砚凉,“你放心吧。”
“那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像小孩一样拉钩。
“我得先回去了。明晚我再来。”
“你注意安全,有需要的话,只管找姓乔的帮忙,他们不信你的话,你就说是三长老的请求。”
李砚凉的身影悄然退出巷子,消失在黎明之中。
骆磷兴奋地冲出巷口,随即也消失在酒吧附近。
不一会,环卫工人出来收拾垃圾、扫地,这酒吧一如既往地遭人嫌,环卫工人赶忙收拾了污秽,捏着鼻子走了。
直到这时,酒吧的员工才打烊,他们从后门走出来,将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推到马路上,嬉皮笑脸地调侃他几句,勾肩搭背地离开。
那人,在踉跄中站起来。
黎明的冷使他打了个喷嚏,他搓搓身上的寒意,歪歪扭扭地回到满是照片的房间,从枕头下取出来一条干净的毛巾。
灰黑色,上面一尘不染。
每当觉得撑不住了,他就会抱着这条毛巾哭一会,然后小心翼翼地再把毛巾洗干净、晾干净。
有时他也会后悔曾经做过的事,比如现在。
“要是当年没有接你条毛巾该多好。”
“都怪你,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给我这条毛巾,给我希望……”
“渣男!渣男!李砚凉,渣男!”
“呜呜……”
“为什么你不爱我……”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谢不巽那些人从城北过来玩耍,还把他丢在了学校的厕所后,拍了他的照片,威胁他不能说出去。
他浑身上下都疼,动弹不得,甚至想一死了之。
接着他听到了脚步声,节奏很稳,步伐很大,速度很快,那时的天也刚刚渐光,如今日一样,是黎明。
他听到好听的少年音关怀地问他:“你怎么了?你是omega?我闻到你身上的玉兰花味了,你到发晴期了吗?要不要我带你去校医院?”
他挣扎着抬起眼皮,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谁。
学校的风云人物,校草,耀眼的李砚凉。
他看到他从脖子间取下毛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额头上的伤口,“你受伤了。很疼吧?你怎么一个人躺在这?昏倒了吗?能起来吗?我扶你去校医院好不好?”
他怎么能这么温柔,他居然这么温柔!
他近乎在这一瞬间就沦陷了,又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这一刹那,他仿佛在自己的身上嗅到了一股难言的恶臭。
他只得慌乱地推开李砚凉,拔腿踉跄地跑,回到宿舍以后,惊讶地发现有条灰黑色的毛巾以极其滑稽的方式挂在自己的腰间。
魔怔了一般,他带着毛巾进了浴室,用毛巾搓着自己身上的皮肤,把皮肤挫得发红发疼甚至有点脱皮了还在搓,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给洗干净。
自那以后,他小心翼翼地藏着对他的喜欢,想借着归还毛巾为借口和他搭话,却总是在快接近的时候怯场,手指攥着毛巾,指尖攥得发白。
他私心发作,最终把毛巾留在了怀里,还不由得想:
李砚凉那天为什么出现在这么偏的地方?
他是不是……喜欢他?他其实是跟着他去的,然后假装偶遇?
可是那样的话,他为什么不救他?
他是不是看到了,是不是都知道了,所以假装不认识他,从来都不来找他?
他是不是讨厌他?
谢不巽时不时来城南找他“玩”,他无法反抗,不得已跟着谢不巽去“玩”。
每次“玩”回来,都会抱着这条毛巾哭一会。
逐渐地,他变了。
他有时会很憎恨李砚凉。
你为什么不救我?
5月19号那天,他看着怀里的毛巾,看着一墙的照片,憎恶地想着,从床底下的收纳箱里掏出了一管针剂。
今天,他再次从床底下的盒子里掏出了一管针剂。
看着针剂的眼神变得狂热而扭曲,充满了疯癫,嘴角上是痴笑。
这次的剂量,是50倍哦~
?李?砚?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