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竖起耳朵。
隐约能沉闷又浑厚的声音。
一听就是个巨大无比的东西。
难道说是那条蛟龙苏醒了?
我跑到河边查看情况。
水面微微泛起波澜,又像是震动的频率。
心中喜出望外。
随即与司渊马不停蹄的赶往镜月那儿。
一路上那声音逐渐变得中气十足。
直到一声巨响,什么东西冲出水面。
冲击耳膜的龙啸声响彻天际。
我呆呆的站在大街上看着天空中盘旋的那条蛟龙。
不,准确来说应当是完完全全的龙。
与傍晚在河底那条死气沉沉的蛟龙截然不同。
不禁感叹没想到这太岁根须竟意外让他得以飞升。
他肆意的在云层里畅游。
突然一道散发着五彩华光的光芒直直的奔向了他。
准确无误的落入他的龙爪里。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化为月华镜的镜月。
我刚想让他们二人别再如此大张旗鼓的在天上飞了。
却见他们钻入云层里消失不见。
若落入凡人眼里,怕是要引起轰动。
那声龙啸的动静已经足够将睡梦中的人唤醒。
“小狐狸!”身后传来镜月雀跃的呼喊。
我猛然回过头,她紧紧的攥着一位翩翩少年的衣袖。
正冲我笑。
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我与司渊缓缓朝她走近。
目光上下打量起她身旁的少年。
在镜月的形容里我原以为她的主人是一位仙风道骨成熟稳重的男子。
如今一见,倒是令我有些吃惊。
少年看起来十分稚嫩,皮相也不过凡人二十来岁的年纪。
整体透露着一种青涩的味道。
两人站在一起,镜月倒是比较像主人。
“恭喜你,得偿所愿。”我打心底为她高兴。
那种苦等的滋味我能感同身受,当初我在狐仙庙里的近万年里便是如此煎熬。
“谢谢你的宝贝。”镜月松开少年的衣袖,挽着我往首饰店走。
一路上都在不停的道谢。
叽叽喳喳与我们初遇时的形象大相径庭。
可能这才是她原本的性子。
只是她主人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但能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在我们身后紧盯着。
我们在院子里落座。
镜月此时旁若无人的从怀里拿出了那根完美无瑕的龙形玉簪。
轻轻将她主人散落还没来得及整理的乌发挽起。
“主人,我做好了。”
“说了许多次,唤我名字。”
少年指尖轻轻抚摸着那玉簪的形状,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柳遇…”镜月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倒也不必连名带姓。”
“阿遇…”她的脸上泛起红晕。
“嗯。”
我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二人久别重逢后的互相试探。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奇怪。
我才出言打断。
“打扰一下。”
“其他的你们被窝里再说。”
“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有关于昆仑的消息。”
镜月红着脸干咳了两声。
挽着柳遇的衣袖便开始同他讲述自己如何寻得他的踪迹。
又是如何机缘巧合与我相识。
以及他能醒来的功劳便是我赠予的太岁根须。
说到这里时柳遇微微颔首冲我们道谢。
他原身是蛇,属于冷血动物。
他似乎除了面对镜月时像个青涩的大男孩,其他时候都不知该如何与人相处。
所以他面对我们的笑容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十分僵硬…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为难自己装出平易近人的样子。
我能在这里待这么长时间也是因为想要打听昆仑仙山的消息。
若非如此也不能与镜月结缘。
一切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沉睡时间太久,记忆有些模糊,你们且等我恢复两日。”
柳遇闭着眼睛搜索从前的记忆。
最后抱歉的看着我们。
“没事,你慢慢想。”我当即表示理解。
他意识混沌许多年,这才刚刚苏醒,难免脑子里不太清楚。
我当时回归本体时,那些记忆还消化了许久。
在这古镇也待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在乎多那么几天。
“那就先不打扰了。”我挽着司渊道别。
镜月与他应当还有许多话要说。
看这情况,两人之间的窗户纸似乎还没捅破。
柳遇的意图太过明显,就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能瞧出来端倪。
倒是镜月被惦记而不自知了。
回去的路上河边有好几个景区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在查看。
想必是被那声巨大的龙啸声吵醒的。
见我和司渊驻足。
其中一人鬼鬼祟祟的走上前来小声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的神情有些慌张。
“有啊,像打雷一样…”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轻声回答。
柳遇破水而出腾空而起的位置溅起了大片水花。
此时那旁边的凉亭还有好几滩水渍。
对于近期的大晴天来说,显得格格不入。
也难怪这大半夜的工作人员在这河边查看。
见我一脸迷茫,工作人员叮嘱我们赶紧回家。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往回小跑。
直到回了住处。
我笑着询问司渊:“我刚才演的像吗?”
“像。”司渊的嘴角抽了抽。
那声音只要不傻都能听出来是活物的叫声。
与那雷声可不沾边。
我不装的傻一点,大概要没完没了的问我了。
毕竟这大半夜的,大街上就我和司渊两人。
说没听见,也没人信啊。
只是不被有心之人拍下柳遇在天空盘旋的场景流传出去才好。
有没有,白天便知。
果然中午睡醒去餐厅吃饭的时候便听到老板娘他们一家三口在谈论此事。
三人越说越离谱。
甚至猜想是不是前几年那剥皮的东西又冒出来了。
苏春连忙否认。
那东西的下场她再清楚不过。
但她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流转在我身上。
似乎觉得昨晚的动静我肯定知晓。
等她父母去收拾厨房的时候她果然来问我了。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不能让她知晓。
于是我只好借口说晚上我都陷入深度睡眠里。
并未听到那声响。
她信与不信不重要。
我的态度如此,她也不好再追问。
饭后我给涂山淮打了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