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不见陆芸娘出声,男子自以为自己说中了,“芸娘,我就知道你还放不下我们之间的感情,当初的事情都是误会,你听我皆是……”
男子含情脉脉得看着陆芸娘,任谁看了怕是都要说一句,好一个深情郎君。
而深知柳咏意为人的陆芸娘,此刻简直恶心得想吐了,当初轻贱她至此,如今又来演什么深情,不过是有利可图罢了。
尽管早知道来了盛京,早晚会遇见柳咏意,可真当这一幕发生了,陆芸娘还是难以压制心中的愤怒。
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种人。
强忍着厌恶,连个余光都不想留给他,甩开被柳咏意拽住的衣袖,冷嗤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柳咏意,你我之间,数年前就恩断义绝,你来找我,也不怕你家夫人知晓吗?”
没错,来人正是当年赴京赶考后,在京中一边攀着高枝,一边吊着陆芸娘,向陆家索要钱财的柳咏意。
许是被陆芸娘所言震慑,柳咏意一愣,一时间并未立刻回话,“芸娘,我……”
显然没有预料到陆芸娘会如此不讲情面,他脸上堆砌出来的深情生生僵住,脸色变得尴尬而又滑稽。
“赶紧走,别在这儿影响我铺子里的生意。”柳咏意真当她还是当年的那个随他欺瞒的无知少女吗。
此时巷中,罗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回头问了一句,“姑娘,咱们还走吗?”
车厢内音纱看了夏凝一眼,主仆两人皆是垮着脸,满脸厌恶,但毕竟是陆芸娘的私事,她们也不好插手。
“先等等吧,看陆姐姐怎么处理。”
大概是心虚,柳咏意似乎一直谨慎观察着周围,音纱她们虽然没闹出什么动静,但马儿却不受控,“嘚嘚”狠狠打了个响蹄。
“芸娘,今日我就不多打扰了,下回…下回我再来看你。”深怕被人发现,柳咏意连忙四处张望了下,匆忙撂下一句话,急急忙忙转身走了。
看着柳咏意离开时脸上难掩的慌乱,陆芸娘心中苦笑,瞧瞧,这就是当初她认定的夫君,还好,还好……
见人走了,音纱便让罗增将马车驶了过去。
陆芸娘看到罗增,自然猜到了方才就是音纱她们在巷子里,掩去了脸上的情绪,笑着上前打招呼,“二姑娘,让你们看笑话了。”
言语间神色大方,丝毫没有面对柳咏意时的失态。
音纱心中暗自点点头,“陆姐姐说什么呢,又不是你的错。”
几人都不欲多说柳咏意的事情,三言两语便将话题说到了正事上。
早年音兰和音纱在县城做香膏的时候,就出过类似十二花神的套装,如今顺着当初的思路,音兰推出了应季的系列。
当初因为种种缘故,无法远销的产品,如今都逐一生产出来,一经上市,就颇受欢迎。
同时,音兰用手头的余钱,将凝香阁隔壁的铺子买了下来,重新装修后,专门用来做“香”的生意。
除了香露,还推出了香薰干花、香薰蜡烛、熏香等一系列商品。
“我姐最近压力一定很大吧,怪不得成天躲在调香室里,瞧不见人。”
音纱看着名为花间度的新铺子内,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随手拿了一方粉蓝渐变香薰蜡烛,蜡烛边缘甚至贴着粉色的樱花干花,看上去梦幻又甜美。
花间度的由来,源于诗句“香风飘舞花间度,好鸟和鸣枝上飞”,音兰希望每个来此间的客人,每日都能于花香味中度过美好的一天。
陆芸娘想起数日前音兰发愁的样子,忍不住捂嘴轻笑,“可不是吗,我都好几日没瞧见她了,几日前就和我说要回去闭关研究新品来着。”
不得不说,制熏香比制香露这些麻烦多了,不仅要注重各种香料的搭配比例,还要确定做出来的熏香香烟能成型,并对人体无害。
这可是一样大工程,得知音兰打算开发制香这一块生意的时候,音纱还翻阅了空间内的藏书,将倒流香的研制方法找了出来。
不过倒流香,作为香薰系列中的王炸,目前不卖,只送。
充分回忆了现代层出不穷的经销手段后,音纱提出了凡是在店中累积消费满一百两银子,就可以获赠一份当季香味的倒流香。
层层递进,不同级别的消费可以获得不同价值的赠品,每个层级都会有两到三种选择。
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欣赏到倒流香,那就是到花间度来。
每日陆芸娘都会让伙计,在花间度的店中点燃倒流香薰。
看着仙气缥缈的香烟自山水形状的石雕缓缓流下,那如梦似幻的景象,平日里附庸风雅的贵女们见了,哪里还忍得住。
纷纷掏空了腰包,就为了一份倒流香的赠品。
事后音兰听陆芸娘说,许多原先没有买够一百两的客人,为了个赠品,往往要多花好几十两银子。
饶是作为最大的受益者,音兰听完后,忍不住笑骂音纱一声奸商!
……
数日后,音纱从北地赶来的医师师兄们口中,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什么?”
音纱满脸愕然,手中那本翻阅了一半的医书几乎脱手而落。
她抬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枫眠,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来不及多想,音纱丢下手中的医书,对林枫眠道了一声抱歉,就找人套了马车,飞快地往家里赶。
一路上,她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师兄刚刚说的那些话,心中的不安愈发加剧。
果不其然,这份不安在她匆匆回到家中时,得到了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