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清河准备踏入巡抚衙门的时候,王海泉却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恭敬地说道:“沈大人,下官已另寻一处居所供您下榻。”
沈清河停下脚步,眉头微皱,疑惑地看着王海泉,心里暗自琢磨着他的用意。
王海泉见状,急忙解释道:“山东巡抚和布政使虽合署办公,但前任刘大人在济南城另有宅邸,并不住在此处。而下官家人众多,如今巡抚衙门内实在无多余院落可用。”
沈清河顺着王海泉的话向门内望去,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可是七进的院落,居然连个空院子都没有?难道你把族谱都搬进巡抚衙门来住了不成?”
王海泉只能无奈地赔笑,“哎呀,您可别这么说呀,下官只是心软,见不得别人受苦。”
“那在路上看到卖身葬父的孤女总不能不管吧?”
“还有那些误入青楼的小娘子,也总得伸出援手吧。”
“看到穷苦人家要被卖了换钱的少女,是不是不能让他们进入龙潭虎穴。”
“看到死了丈夫,没有生活能力的寡妇也得出手帮一把吧。”
“也许就是下官这乐于助人的英雄形象,吸引了她们,他们竟然都要当下官的家人。”
“再加上下官祖上积德,让下官多子多福,日子长了,可不就把这院子都住满了。
马车里的沈承柳听到外面的王海泉说这些话,不由赞赏地点头,“这王大人还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沈初凝:“……”
沈承柏:“六哥你认真的?”
沈承柳闪着愚蠢的大眼睛问道:“你们不觉得这王大人好吗?”
沈承柏:“你猜他为什么只救女子?”
沈承柳:“或许也救了男子,没说出来而已,况且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所以受难的女子自然要比男子多一些。”
沈初凝无奈地叹息道:“八哥,罢了,不必再解释了,毕竟六哥可是那种披着麻袋就去跟踪三叔的人。”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传来沈清河的声音:“本官的调令应该已经送达多时了吧。”
王海泉连忙点头哈腰,应道:“是的,大人,您的调令确实早已送达,下官也一直催促下人们收拾着,只是府中人口众多,杂物也繁多,尚未完全整理好。大人您暂且先到下官为您安排的宅子里居住一段时间,待下官将院落收拾妥当后,会亲自迎您回府。”
沈清河在未摸透王海泉的底细之前,并不想与他过多争执。
于是他继续问道:“那么王大人打算将本官安置在何处呢?”
王海泉这才松了一口气,回答道:“济南知府衙门一直闲置着,距离巡抚衙门也不远,还望大人暂时委屈在此处。”
王海泉微笑着,目光扫过沈清河带来的庞大车队,缓缓说道:“京城沈家素有不得纳妾的家规,从沈大人这次所带领的人员数量来看,似乎并不多。虽然知府衙门规模不如巡抚衙门宏大,仅是一座三进的院子,但对于沈大人一家来说,应该已经足够宽敞舒适。”
然而,沈清河却发出一声冰冷的笑声,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就不劳王大人费心了,我们去驿馆。”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翻身跃上马匹。
王海泉见状,依然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关切地询问道:“大人,您真的不愿意先去知府衙门看一看吗?那里的环境肯定会比驿馆好得多呀。”
沈清河紧紧勒住缰绳,停下马匹,回头冷漠地瞪了王海泉一眼,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必了!你立刻通知所有属官,让他们明日到驿馆来见我。”
王海泉面露难色,有些尴尬地劝说道:“大人,这里才是巡抚衙门,您在驿馆处理公务,恐怕不太合体统吧。”
沈清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他冷冷地瞥了王海泉一眼,傲然说道:“本官乃是山东巡抚,我在哪里,哪里就是巡抚衙门。”
言毕,他不再理会王海泉,毅然决然地转身骑马,带领车队朝着驿馆的方向疾驰而去。
沈初凝在马车上露出了星星眼,兴奋地拽着沈承柳的胳膊,激动地说道:“六哥,爹好帅啊!”
然而,沈承柳却露出了懊恼的神色,不满地抱怨道:“驿馆院子也小,房间也小,知府衙门虽然只是个三进的院子,可怎么着也住的比驿馆舒服不是,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
他对住宿条件的不满意溢于言表。
沈初凝则冷静地回应道:“进了知府衙门,你觉得还能出来吗?”
沈承柳疑惑地反问道:“怎么就出不来了,那王大人不是说给收拾院子的吗?”
沈初凝耐心地解释道:“要收拾早就收拾了,还用得着等到我们都来了,才开始收拾?”
这时,沈承柏在一旁插嘴道:“王大人把二叔安排去知府衙门,分明就是想压二叔一头。若二叔真的去了,你猜这全山东的官员,以后会听谁的话。”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担忧和警惕。
沈承柳仍然不解地问道:“爹是巡抚,王大人只是个布政使,爹怎么说也是他的上峰,他怎么可能给爹使绊子。”
他对官场的复杂关系缺乏深刻的理解,无法想象下属会对上级使用手段。
沈承柏用一种仿佛看到了傻瓜的眼神看着沈承柳,然后特意朝着沈初凝身边挪动了一下,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小九,你说说看,二婶生下五哥和六哥的时候,是不是把所有的脑子都给了五哥?”
沈初凝同样低声回应道:“哪里止这些呀,连心眼儿也全都给了五哥呢!”
沈承柳紧紧皱起眉头,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两个人,“喂,要不要我下车去,好让你们有足够的空间来议论我。”
沈承柏一脸尴尬地笑着,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们已经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