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审讯室在哪,你现在要是方便,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裴司遥把医书收到一边,站起来身。
“方便方便,遥姐你先等我把东西放下。”毕恭不敢耽误,把揣在怀里的铁盒子放下,赶紧带着人往审讯室走。
说起来,那个审讯室在行政大厅的地下,但想要过去,却要绕上一大圈。
为了这个地上的审讯室,图纸都不知道改了多少次,最终才敲定这一版。
两人一路上遇到三三两两结伴往回走的人群,他们口中还在议论刚才在门口看到的事情。
说起门口的那些人,他们皆是惋惜不已。
那些人衣衫单薄,面颊消瘦,为了进基地,甚至可以舍弃自己孩子,简直是丧心病狂。
他们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可以拿出进基地要交的五斤粮食,这么一对比,他们的日子不知道比他们强上多少。
日子苦了一点,但至少日子还能过下去。
而他们之所以能被选出来建设基地,其中少不了雷家的功劳,心里念着雷家的好,这些人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真切了起来。
……
毕恭带着裴司遥从南门绕了一大圈,到了西北角的小门处。
此处背阴,吹来的风都比外头的更冷冽两分。
门口的两个守卫就差裹成粽子了,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好在两人胸前都别了工作牌,不然就算两人的亲妈来了,也认不出自己的儿子来。
小小的铁门,落了两把锁,一人保管一把,见到毕恭前来,一人拉着钥匙开了锁,拉开门,让两人进去。
或许是这份工作他也没干多久,手法还不是太熟练。
裴司遥进门前看了一眼那人的工作牌,蒋胜利。
甬道里的光线昏黄,长长的楼梯一直向下,毕恭走在前面给裴司遥带路。
裴司遥听到身后传来落锁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思索着什么。
见裴司遥没跟上,毕恭放慢了脚步。
看她频频回头往后瞧,他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遥姐,怎么了?你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吗?”
“没事,这楼梯还挺长。”裴司遥摆摆手,大步朝前走。
她怀疑是自己想多了,或许是那个蒋胜利站太久,手冻僵了,也不一定就是……
想到她的猜测,裴司遥眯了眯眼,回忆起,刚才的细节。
她有点后悔,把元宝和小白留在行政大厅了,哪怕只带它们其中一个,这会也能帮她探探虚实。
想到这,裴司遥忽得想起,没有元宝和小白,她还有一个小宠物啊。
抬手向自己的帽子里摸去,入手一片冰凉,枝干光滑细腻。
自从进了基地,小绿多数时间就是插在花瓶里当摆件,只需要隔一天给瓶子里倒点水,再给它喂点肉就行,比小白和元宝都省心。
裴司遥就没过多把注意力放在小绿身上,这么细细摩挲,裴司遥才发现小绿和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手感细腻温润,有种油滑的感觉。
原本一动不动的小绿,感受到她的触碰,像是被吵醒了,它伸展了一下枝叶,顺着裴司遥的手指,缠上了她的手腕。
裴司遥收回手,拉了拉衣袖,把小绿藏进衣袖里。
小绿的事情,她从没有主动告诉任何一个人,就连毕恭、毕敬也不知道小绿的存在。
裴司遥手指无意识的摸索着缠在手腕上的小绿,忽的手指划过一个温热的小圆球,她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时,那圆球就从树枝上脱落,骨碌碌滚到了她的手掌上。
裴司遥抓着那颗小圆球,松开指缝,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紫光,毕恭就叫了她一声。
“遥姐,找到了。”
毕恭对审讯室的地形也不是太熟,一连推开了好几个空房间,这才找到了雷鸣和陈三。
陈三被铐在墙上,后背紧贴着墙壁,地下室阴冷,只要站在这里,从脚底传上来的阵阵寒意,足够让人失温。
可被铐在墙上的陈三,不仅不觉得冷,额头还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隐隐觉得后背的保暖衣被汗水打湿,和后背上还未结痂的伤口,沾到了一起,疼痛让他一直没法放下戒心。
面对一直坐在对面不说话的雷鸣,陈三如今是打心底产生恐惧。
自己后背的划伤,都拜这位爷所赐。
外头都在传,雷家小少爷玩世不恭,就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今日他领教了一番,才知道传言不可信。
雷家从不养闲人!
如果雷鸣真如外面传得那般难当大任,雷老爷子怎么会把雷家当家的位置留给他。
老爷子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怎么舍得就这么断送在自己亲儿子手里。
陈三在心里思考了一番,权衡了一下利弊,他要在雷鸣没开口之前,想出一个完美的理由。
话术在脑中过了几遍,可这显然是他想多了。
因为雷鸣压根就没问。
雷鸣太了解雷啸了,能这么轻易舍弃的人,多半只是一个跟在雷啸身边的狗。
一个走狗能知道的东西能有多少,他不屑和狗多费口舌。
只等他自己忍受不了,把事情全盘推出,验证一下他的猜测就行。
裴司遥握紧手掌,朝毕恭推开的门走去。
这点小事,雷鸣没想叨扰裴司遥,但事情却总是事与愿违。
“姐,你怎么来了?”
陈三看着雷鸣笑盈盈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去迎接一个女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刚才还如杀神降临一般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变了一个人。
他心下惊恐极了,雷鸣竟是一个这么善于隐藏自己内心的人。
想想自己干的蠢事,陈三要被自己无语笑了,他自己真是太蠢了,刚才琢磨的那点小把戏,一定会被雷鸣识破了。
他这条命,恐难保住了。
想到这,陈三便求饶起来,“雷小爷,雷小爷,你尽管开口问,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您饶我一条小命,我愿做牛做马的报答您。”
陈三四肢冰冷,后背火热,绑在这每时每刻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