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初的目的就是想利用江如敏,挑起宋云初和君天逸之间的矛盾,只要这两人针锋相对,于他而言就是有益无害。
如今他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君天逸那么好面子的人,被宋云初夺了意中人又打伤送回了王府,只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以君天逸如今的能耐,杀不了宋云初。
可在宋云初的预言里,君天逸的实力会继续强大,有朝一日会练得绝顶功夫,到那时也就接近宋云初的死期了。
他与宋云初之间的君臣情谊虽只是表面功夫,但毕竟也算互惠互利,所以——他不能容许君天逸凌驾于宋云初之上。
他在等一个契机,君天逸会得到的那本武功秘籍,他必得抢来,只有那本秘籍落在他的手里,他才能安心。
“你继续去打探。”君离洛瞅了一眼御案前的暗卫,“看宋相能使什么招。”
与此同时,相府内——
“大人,门外那黑压压的一群人还在呢,依属下之见,他们是打算站到天亮了,明早您还得去上朝呢,只要这大门一开,他们肯定要拦住您的去路,逼您去逸王府赔罪。”
“现在外头都在流传着对您不利的言论,朝中那些与您不和睦的官员瞅准了时机,肯定要狠狠地参您几本。”
宋云初半躺在藤椅上,望着手下们的苦瓜脸,慢条斯理地啃瓜子,“反正你们家大人我一向名声不好,外界早就传言我欺男霸女,是奸贼小人,我难道还怕名声更差一些吗?”
“可他们如今都开始传言您藐视皇族了,这帽子未免扣得也太大了。”
宋云初左手边的红衣女子拧着眉头道:“虽说是逸王的母亲怡太妃派人来堵门,可若是逸王输得起,强劝着让太妃别来,难道还会劝不住么?”
“他多半是没劝,由着太妃来对付我,反正这事又不必他出面,怡太妃只要对外说是自己的主张,她作为一个慈母来找伤人者讨公道,外人也没理由抨击逸王了,况且怡太妃名声极好,人们的言论自然也会向着她。”
在同意切磋的那一刻,宋云初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会如何,她也考虑到了君天逸的身份摆在那儿,切磋一定得点到即止,可当真正动起手来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实战经验不足,一个不慎……就把对方给打出了内伤。
这副躯体是绝顶高手,速度与力度皆是令人惊叹,她每每出手,肌肉记忆都能让她在打斗中势如破竹,这是原主赋予她最宝贵的资源。
原主动辄杀人,滥用酷刑,可她不是这样的魔鬼,所以她在动手时必得控制力度,然而一到实践的时候,她还是没能把握好分寸。
一开始她就只用了七八成的实力,反观君天逸那是毫不留情,明显是奔着要暴打她来的,在你来我往地过了几十招之后,君天逸显然失去了耐心,一拳朝着她的胸口狠狠打来。
因着刀剑无眼,她和君天逸都不用兵器,而是赤手空拳地打斗,来到这世界这么多天,她还是头一回体验这样拳拳到肉的搏击,真是蛮刺激有趣的。
可这样的打斗毕竟有许多肢体接触,所以当君天逸打她胸口的那一刻,她本能地想要抵御这种侵犯,足下一转便躲开了袭击,而后反身一脚——
就把君天逸给踢飞了。
君天逸受了伤,江家人连忙给他叫了大夫,大夫把了脉,说他气血翻涌,内息紊乱等等,最后总结下来就是受了不轻的内伤,需要静养数日,最好先在床上躺个几天,期间不能再动用武力。
“唉。”
宋云初悠悠叹息一声,“事实往往是不如人意的。”
先前在街头打刺杀江如敏的刺客,她哪怕是把人踢得吐血三升也无需背负责任,因为对方是歹人,她没有留情的必要,如果早知道今天要和君天逸打一场,就该拿那些刺客先练练手感。
“大人,咱们是否要求助陛下?”
左侧响起红衣侍女的声音,“门外那些逸王府的护卫也不知要堵到什么时候,咱们如今可不好再对他们动手,否则更不占理了。”
“求助陛下?”宋云初轻挑了一下眉头,“红莲啊,从逸王受伤到现在,过去多长时间了?”
“约有两个时辰。”
“是啊,都两个时辰了。逸王被宋相打到受伤卧床,这么大的事若两个时辰还传不到陛下那边……你信吗?”
红莲面上浮现惊诧之色,“您的意思是,陛下什么都知道却选择了不插手?他没打算帮着您?”
“咱们这位陛下啊,心思深沉,喜欢坐山观虎斗。”宋云初道,“指望他来帮我是不太可能的了。”
狗皇帝说不定很乐意见到这样的局面呢。
本就是他乱点鸳鸯谱,才给她招来了君天逸这个麻烦,她猜测他这会儿要么就是在睡觉,要么就是在兴致勃勃地猜测着事情的后续发展,完全就是吃瓜心态。
他会想着要来给她解围?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逸王府的人喜欢堵门,就让他们堵着,大不了本相明早不去上朝了。”
宋云初说着,朝一旁的白衣男子吩咐道:“白竹,叫几个轻功好的,从后院翻墙出去,带够银子,去茶楼酒肆、秦楼楚馆等人们最爱扎堆的地方,这些地方多得是收钱就能帮忙乱传谣言的人,逸王府不是说本相藐视皇族、蓄意伤人吗?本相也有故事要传给大家听。”
白竹闻言,正色道:“相爷请吩咐。”
“想要不被人唾骂,就得引出一个更加令人气愤的事件来转移注意力,也就是——用流言压流言。逸王府把我编排成狂妄跋扈的大恶人,我就要他们王爷当令人发指的负心汉。”
……
翌日艳阳高照,皇城的街道如往常一般繁华热闹。
逸王与宋相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一事,成了各大茶楼酒馆的热议。
“这宋相爷当真是嚣张狂妄到了极点啊,从前便听说他欺压官员,如今更是连皇叔都敢打了。”
“这宋相作恶难道还少吗?他就没把礼法放在眼里,先前陛下受他蒙蔽,才让他得意一时,这回他捅出出这么大的篓子,把陛下的亲叔叔打成重伤,陛下或许会给予重惩。”
“重惩才好!”
这一桌正议论着宋相的过错,另一桌的说法却截然不同。
“都说宋相狂妄乱打人,也不知他们是从哪听说的,这次的事难道不是王爷有错在先吗?我表妹的大姑家邻居的女儿就在国公府里当丫鬟,事实的经过我表妹都打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