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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城新开发区派出所。

齐夕独自一人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前台只剩下一个工作人员在那里接电话。

占杰三个人因为断手断脚,被拉到了附近的医院去救治,阿芳和南初正在里面做笔录。

不一会儿南初就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那人视线毫不遮掩,两眼放光地看向她,上下打量她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不可思议地回头问南初,“那几个的手都是她的杰作?”

南初笑眯眯地点头,“真的,比珍珠还真。”

齐夕听到有人提到她,也抬起头打量着对方。理着寸头,皮肤黝黑发亮,五官立体端正,浓眉大眼,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整个人看起来很正气

“你好,我叫卢盛声,是南初的战友。”

卢盛声说的很随意,但齐夕听他说话的语调就知道,南初和他必然关系不错。

她没有错过南初脸上难得的笑脸。

“你好,我是齐夕。”

“听说你这两天跟我们警局牵扯颇深呐!”

卢盛声调侃她,影视城差点出命案,但有个小姑娘力挽狂澜。他昨晚就听说了,没想到是这么个娇娇嫩嫩的小姑娘。

齐夕挑眉看向南初。

南初忙摆手,“不是我说的,师兄跟影视城派出所所长是好友,那个人说的。”

卢盛声说,“别误会,南初是很有原则的人,我知道这些也是机缘巧合。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说。”

接着跟齐夕说,“今天这个案子牵涉多人,视频内容还涉及到未成年人,比较复杂,这次谢谢你们。”

“那阿芳?”

“作为重要涉案人员,她不能走,但你们可以走了。”卢盛声语气很严肃,“我跟南初也说了,我们之前追踪过一条暗线很久了,一直没有进展,这次你们算机缘巧合给我们提供了重要线索,但希望你们回去就不要再管,你们的义务到此为止,明白了吗?”

卢盛声不好明说,一些人有钱有权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践踏法律底线,案子的复杂程度难以想象,他不想无辜的人牵涉其中。

阿芳是受害者,但也是帮凶,知情不报,包庇嫌犯,她虽然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说要见你一面。”

卢盛声直接让他们在笔录室见面,其他人都出去了,只有齐夕和阿芳。

阿芳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但身上那层无形的枷锁似乎卸下了。眼睛看向她的时候,不再闪躲。

“齐小姐,能帮个忙吗?”

齐夕没有应答,她现在对阿芳的感观很复杂。

阿芳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占杰不是我婆婆的儿子,是公公养在外边的小三生的,他骗了我婆婆一辈子。”

齐夕惊讶地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占杰知道一切,不仅骗光了婆婆的钱,几年前还染上赌博,把榕城市里的两套房子也输光。”

齐夕这才想明白,为什么陈妈会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

陈妈故事很狗血,因为自己无法生育,于是和丈夫共同领养一个孩子,谁知道竟是丈夫和小三的孩子。

她在齐家辛苦一辈子赚钱养活这一大家子,最终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

“占杰找到医院来要干什么?”之前嫌弃陈妈没利用价值就要赶出家门,现在找过来必然不会是良心发现。

阿芳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婆婆病情时好时坏,有一段时间清醒过来把一个存折给了我,还告诉我密码,让我拿了钱赶紧离开占杰。”

“可是你没走!”齐夕不知道要怎么说她,人的立场不同,选择的方式也不同,陈妈都比她清醒,简直愚不可及。

“占杰找她就是想要这笔钱。齐小姐和您父亲都是大好人,这本存折的钱我没动,麻烦帮还给我婆婆吧。”

阿芳真是个矛盾的人。

齐夕感谢她对陈妈的良善,在占杰要抛弃老年痴呆的母亲的时候,尽自己努力把陈妈送到了齐家。

但是她不认同阿芳的懦弱。

渡人,却不能渡己。

齐夕对阿芳的感觉很复杂,但凡她勇敢一点去反抗、去报警,或许后来不会有这么多人受伤害。

世事难全。

她自己也不是圣人,帮不了那么多人。

“你知道这把钥匙的来历吗?”齐夕拿出从陈妈脖子上拿下来的钥匙。

“知道!”阿芳看到钥匙并不意外,“西山寺庙供奉盒的钥匙,我跟婆婆去过一次,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

齐夕不强求,知道钥匙是哪里的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傍晚的时候齐夕和南初回到了剧组。

这时候的剧组一见到她就跟见到财神爷一样。

“齐总好。”

“齐总来了。”

……

一声一声的齐总,络绎不绝。

齐夕真切地感觉到了自己从小助理到甲方的身份转变,众人的态度可见一斑。

就连正在拍戏的梁导都喊了暂停,小跑过来。

“齐总来了,您有什么指示?”

齐夕没说话,而是认认真真地看着梁导的脸,就当梁导以为她有什么不满意的时候,齐夕很无奈地说,“不用这样,你们是专业人士,我也相信你们的专业能力,我不会指手画脚。”

梁导心里感动得不知南北,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尊重他们的投资人。

梁导应酬人的方式炉火纯青,对齐夕非常客气,“哪能那样想呀,我就想着努力表现表现,让您继续为我的下一部戏投资而已。”

梁东田也说,“对,我们多汇报汇报工作,让您相信我们的项目有多优秀,咱们下回还有合作的机会。”

还下回,齐夕钱多,但也不是随便乱花的,搪塞道,“哦,我知道了。”

齐夕突然觉得剧组也很无聊,从警局回来后情绪一直低落,看什么,做什么都没激情,还有一种厌烦的情绪。

她给郁鹿做完针灸,就拉着南初外出。

影视城很大,齐夕和南初漫步在影视城里,周围是各种仿古建筑和道具,行色匆匆的人,或演员或群演,随处可见。

今天天气很好,正值傍晚落日时分,整个影视城笼罩在一层金色的光辉里,氤氲着神圣的色彩。

“心情好些了吗?”南初关心地问。

齐夕默默点头,但目光仍然有些无神。

“世界本来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大熔炉。”南初轻轻说道,“我退伍之后还在警局做过一段时间,后来辞职了。”

齐夕转头看向她,“为什么?”她没想到南初还有这样的经历,她看得出南初是军人出身,那一身的端正气质,就不是普通人所有的。

南初笑,“开始的时候天真地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使者,能为大家惩恶扬善,但实际上很多时候我无能为力,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不能相容,辞职是我唯一的出路。”

齐夕静静地看着她,南初说得似乎云淡风轻,但齐夕能感觉到她心里的不甘和对现实的妥协。

“那现在这份工作你满意吗?”

南初这次笑了,是真心实意地笑,“事少钱多,没什么不好的。”

齐夕对她的话还是存疑,毕竟保镖跟匡扶正义更加不相干。

南初情真意切地保证,“真挺好的,魏总让我来跟你的时候,我还以为又是哪个脾气傲慢不好伺候的娇小姐,没想到是个外表较弱,内里凶残的霸王花,做事风格太对我胃口了。”

齐夕尴尬一笑,“谢谢你送的‘’霸王花'称号。”

“不客气。”

两人相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畅快一笑,身体里那些沉郁的情绪也消散了,心情也变得好起来,齐夕眼中清明的神色也回来了。

南初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走,带你去吃甜品。”

影视城就是一个小城市,什么都有。南初搜索了大众点评,找到了这家评分不错的甜品店。

店不大,还藏在了幽深的小巷子里,还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店里熙熙攘攘坐满了人,想进去坐,还得等前面的人走才有空位置。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了,抬头还能看到几颗星星,晚风轻柔地吹向脸颊,很是舒服。

齐夕提议,“我们打包吧,边走边吃。”

南初同意。

两人一人一杯甜品,冰冰凉凉,一口进嘴巴,甜甜的口感让人一下子沉溺。

沉迷于甜品的的齐夕,没注意到远处跑来的人,手中的甜皮被人撞翻在地上。

“哎呀……”

齐夕看着打翻一地的甜品,有些生气了,“你怎么回事?没事跑这么快做什么?”

齐夕手里还拿着长长的的勺子,一脸可惜地看着,一地的狼狈,对那个大晚上还带着帽子和墨镜的高瘦男人怒目而视。

只是那人震惊地看着她,然后大喊一声,“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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