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师父不会就是景三吧。”齐夕越来越觉得这些手段她似曾相识。
霍旭脸色微变,没有作声。
看他的表情,齐夕瞬间明了,自己又猜对了,“景三一个歪门邪道十恶不赦的人竟然成了你的师父,你们霍家是想干什么?”
霍旭眼睛猩红,羞恼地看着齐夕,“当然是让你们齐家的江山易主啊。”
南庆国寿命已尽,家破人亡的滋味她已经感受过,记忆里那血红的场景还会时不时涌现在脑海中。只是她不明白,齐家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你也是南庆国人,纵然南庆国有万般不好,那也不是你和景三沆瀣一气的理由。当然,南庆国的倾覆,不是个人的原因,气数已尽,不为民的王朝衰败也在情理之中。”
“哈哈哈……”霍旭大笑,“公主倒是看得清楚,不过看着你们齐家没一个好下场我就开心啊,你们该下地狱。”
齐夕看着霍旭有点癫狂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你找我报仇,我总该知道原因吧,我不知道哪得罪过你。”
“边疆赵行灭门案记得吗?”霍旭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我外祖一家,还有我母亲和妹妹,都死了,你认为,我该找谁报仇呢?”
齐夕那要挥出去的掌风瞬间收住,不敢置信地看向霍旭。
一些遗忘的往事涌入脑海。
赵行是驻守边疆的武官,霍旭的母亲就是赵行的嫡长女,嫁入京城霍家生有一儿一女,元贞十年,霍旭的母亲和妹妹回外家探亲,匈奴骑兵突袭边疆,赵家上下惨遭屠杀,包括回去探亲的霍旭母亲和妹妹。
霍旭冷笑,“想起来了!”
齐夕当下思绪混乱,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如果只是匈奴的问题,她不会这样,那时候她正跟着师父在南越地区行医,也是后来才知道,赵家带着全城百姓抵抗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向朝廷请求派援军,可是因为他的皇兄沉迷于佛法,底下的蝇营狗苟的小人又从中作祟,导致那封求救的信件根本就没有送达齐衍手中。
最后的结果是——被屠城。
齐夕说不出辩解的话。
各种缘由都无法替南庆王朝开解,王朝的腐败齐衍有脱不了的干系,弱了就会被欺辱,匈奴人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肆无忌惮地屠城,随后扬长而去。
南庆连去复仇的能力都没有。
齐夕动动嘴唇,“我很抱歉。”
抬头看着他,她实在是说不出其他的话。匈奴是罪魁祸首,可是软弱无能的南庆也是根源。
“你想我怎么做?”她是南庆国的公主,他找她报仇也理所应当。
霍旭嗤嗤地笑起来,眼角却渗出了泪水,“不愧是兄妹,说的话都一样。”
齐夕不知道齐衍来到这世界之后是怎么跟霍旭相处的,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齐衍一定知道霍旭的事情。
“他不让我回去,但我想回去。”霍旭抱头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这个他,应该就是齐衍了。齐夕奇怪霍旭跟齐衍相处那么久,竟然没一刀杀了他,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呢?
“你有回去的办法吗?”
霍旭抬头看了齐夕一眼,“他都能让你穿越时空,我为什么不能回去?”
霍旭冷冷一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救他们。”
齐夕听明白了,“你想回去改变过去?可能吗?”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但是如果说真能做到,齐衍又怎么不去改变,反而费劲力气将她的灵魂弄来这里,而齐衍不让霍旭回去,应该是知道他想做的事基本不可能做到。
霍旭崩溃似地大喊大叫,“我要回去!我只想回去。”
魏盛御艰难地把几个傀儡用绳子绑在了一起才脱身,喘着气向齐夕走去。
刚才虽然在打斗,但他还是听得到他们讲话的内容。
他警惕地看着霍旭,这个人让他很不喜欢。
霍旭突然抬头看向齐夕,悠悠地说,“用你的血液和魂魄做牵引,我就能回去!这是你们齐氏欠我的。”
话音刚落一个箭步上前,高大的身躯拦在了齐夕面前,“别听了胡说,齐氏是齐氏,你是你,没有连坐的说法。”
他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一听什么魂魄啊血啊就不是好事。
齐夕抬手握住魏盛御的手,“听他说完。”
霍旭嗤笑,“魏先生还真是护犊子,你有想保护的人,我也有想保护的人,我只不过想让她帮点忙,你又何必阻拦?或者你问问她愿不愿意帮。”
魏盛御回头严肃地看着她,“你答应过我不会以身犯险,今天你失信于我,现在还要这样吗?”
质问的语气让齐夕无言以对,她确实是明知故犯。
霍旭见自己的手下都被打晕或是捆绑,自知打不过这两个人,这会儿他反而清醒起来,站起来踱步走向祭坛。
边走边说,“我只需要你帮我打开时空之门,从此我霍家和齐氏的恩怨一笔勾销。”
齐夕低下头不敢看魏盛御的眼睛。
魏盛御气恼,“你还是要帮他?”
齐夕低头不语,她脑中不自觉地浮现一些血淋淋的场景,她想匈奴屠城的时候,血腥的场面是否比她目睹的河谷惨状更为悲惨呢?
有些事不容比较,也不容她多想,一想就觉得透不过气。
她是南庆国的公主,享受了南庆国给予她的荣华富贵,却没能保护自己的子民,那种无力感似乎要将她吞噬。
齐夕最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魏盛御,“我帮他!”
有些事需要有个了断,齐家欠的,就让她来还吧。真正地和过去割离,才能拥抱现在。
齐夕越过魏盛御向祭坛走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魏盛御拉住了她。
转过身看向霍旭,眼神犀利,神色郑然,“你刚才说,我好像对你也有点用处,那么用我的血我的灵魂可以么?”
齐夕大惊失色,看向他的眼里带着不可置信,“你疯了吗?”
霍旭有点意外,再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产生了浓厚的趣味,“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