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妮回海城的第一件事,是见宋皎皎,她面若桃李,明显跟平时不一样。
“皎皎。”宴妮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你看起来有点不正常。”
“我知道啊。”宋皎皎大方承认,将一沓资料扔给她,“因为我把戎铮拿下了,现在对我死心塌地的。“
宴妮对她竖起大拇指,“宋大小姐的调教手段,瞻仰瞻仰。”
宋皎皎窝在沙发里玩游戏,骂她,“没良心的,过年我都为您冲锋在前线,舌战群儒,你倒好,直接玩失踪。”
宴妮已经把联系方式那些换了回来,跟她解释,“网上风波影响太大,我爸妈把我扔到苏城去了,还把我之前的手机那些没收了。”
“你爸妈挺窒息的,平时没什么,一到关键时刻就逼你。”宋大小姐锐评,又凑过来,问她,“那你跟祁书言呢,怎么样了?”
宴妮笑,掩不住的兴奋,“我将计就计,跑回苏城搬救兵,让我们家的人都接受他啦,我和他可以光明正大谈恋爱了。”
宋皎皎现在是真有些羡慕,“你们走过来也不容易,都到这一步了,我是不是该准备份子钱了,我看你对祁书言也是死心塌地的。”
宴妮摆手,脸有些红,“还没那么快呢,我们才恋爱多久,不会那么快准备结婚的,只是看他什么时候跟我求婚。”
“我觉得快了。”宋皎皎说出自己的预感,又踹了踹她,“快看啊,我给你弄来的资料,不是让你供起来的,你怎么突然要查心理医生了?”
宴妮拿起资料,翻开,心不在焉回答,“想起一些事情,我想自己调查。”
“福尔摩斯宴,您慢慢玩。”宋皎皎彻底倒进沙发里,不管她了。
宴妮看到纸页上的照片,很熟悉,男人戴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呆板,但和蔼,跟她记忆里一样。
她翻看了没多久,便拿好资料,起身离开。
“晚上喝酒去不去?”宋皎皎躺在沙发里问她。
宴妮不知道自己要忙多久,看了看表,没给准确答复,“晚点再说,我现在喝酒被祁书言逮到,会被他念叨。”
“他真是你半个活爹。”
宴妮没开自己的小捷豹,她打车去的心理医院,刚下车,就觉得周围都很熟悉。
这种感觉很奇怪,
走进去,找到前台的导医,宴妮微笑询问,“你好,请问许霖医生在吗?”
导医抬头,看见宴妮,灿然笑了,“宴小姐,你怎么回来了呀,找许医生有事吗?”
宴妮其实还有很多记忆是模糊的,她只想起许医生,和一些治疗片段。
“我有事情想问他。”
导医很配合,翻看着日程表,“许医生现在有一位客人,可能要等几分钟。”
“没关系。”宴妮四处看了看,再次开口,“可以麻烦你送我过去吗?”
“当然可以。”
宴妮跟着导医小姐,来到了许霖的办公室门外,在长椅上坐下等待。
没几分钟,门开,里头走出来位穿黑衣服的男人。
“许医生。”宴妮敲敲门,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面带淡笑,“好久不见。”
许霖见到她,愣了瞬,“宴小姐,好久不见。”
宴妮坐进沙发里,许霖给她倒了水,她接过,却没喝。
“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许霖看起来面色如常,只是眼底,藏着丝担忧。
她应该全部忘记了才对,找到他,叫他许医生,才反常。
“许医生也看得出来。”宴妮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穿白大褂,很年轻,“我恢复了一些记忆。”
许霖忽然变得有些紧绷,靠近了些,“宴小姐想起来多少?”
“应该很少。”宴妮皱眉,想去想明白的时候,头就会很疼,“只想得起我找你治疗的一些片段,但是有些我印象深刻。”
“是什么?”许霖询问。
“我告诉你,我跟一个人度过了六天。”宴妮自然的在脑海中寻找那双眼睛,大脑却一阵抽痛,“嘶——”
她捂住脑袋,表情痛苦。
许霖却像是松了口气,上前安抚她,“当时你撞到了脑袋,昏迷了很久,醒来说你做了几天的噩梦,梦里很黑,你很害怕。”
宴妮身体僵硬一瞬,她确实会做这样的梦,现在也会做,梦里漆黑,有人阴森森的叫她的名字。
“真的吗?”她再次求证。
许霖点头,起身去点了静心的香薰,“你当时很痛苦,对你的生活影响很大,大脑的抵御机制加上我的辅助,你渐渐忘记了这些事情。”
宴妮看向他,迟疑着开口,“可是……我现在,好像还是会做那个梦,梦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老是有人要从黑暗里抓住我。”
“那记忆里呢?”许霖背对着她,在处理香灰,“会恢复关于梦境的片段吗?”
“没有。”宴妮如实告知,“自从我发现我失忆后,只想起和你治疗的片段,感觉最重要的事情,还想不起来。”
她想想起来,有时又害怕想起来。
“什么时候又开始做噩梦的?”
“去年十月,突然就梦见自己身处黑暗。”
许霖转过身,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看来宴小姐的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要继续治疗吗?”
宴妮说不出来心里的想法,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我十月也开始过度呼吸,有时候很严重,即使没在做梦,意识也会陷入一片漆黑里,感到很绝望。”
她仰头,看着走来的许霖,“许医生,我是不是真的该治疗了?”
“听你的表达,你的过度呼吸应该是心理紧张和情绪过度导致的。”许霖将她杯子里凉掉的水倒掉,重新倒了温水,“情况有些严重,心理上的恐惧已经可以影响你的意识了,宴小姐,你已经必须接受治疗了。”
宴妮表情紧张起来,攥着衣角,“不可以让我想起来吗,我其实……”
“不可以。”许霖摇头,打断她,“宴小姐,你当时的状态很糟糕,我不能拿你的健康开玩笑。”
宴妮沉默,垂下眼皮思考。
“许医生,我有和你讲述过我的梦境吗?”